聽他這麼一解釋,高哲才發現自己真的沒有他了解姐,姐的每一個舉動,每一步棋,每一句話代表的含義,他都能敏銳的察覺到是什麼意思。
當踏上上海之後,高哲更加肯定了蕭辰逸的說法,這的確是一個既繁華又遼闊的城市。他們把人手全部調了過來,也沒法把上海市翻個天,不說上海市區就非常大,就是它的周邊也有許多小型的郊區。姐就是篤定了這一點,才會選擇這裏的吧。就像大海撈針一樣,茫然地沒有目的地尋找著,而找到的希望隨著時間的增長越來越渺茫。
楊林被安排在外繼續尋找著那位理查德先生,很巧的是查到那個醫生此刻也正在上海第一人民醫院做學術研究。電話打過來的時候,蕭辰逸再沒有露出喜色,就算找到了醫生,病人找不到,那又有什麼用呢?
但是還是強製振作精神,前往第一人民醫院。他不想錯過機會,必須把理查德先生留在中國。
在雲城呼風喚雨,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可是到了這座城市,卻再沒有那個權利,就算他再有錢,但是有人還是不會買你的帳。理查德先生就是這樣的人,他聽到蕭辰逸的來意之後,隻是搖了搖頭,拒絕做這個手術。
他說:一個病人要能夠痊愈,首先她必須是樂觀的,積極的,而不是逃避的。25%的手術成功率,隻是業界對他的高估而已,如果病人不配合,那麼連5%都不會有。現在這個病人因為消極而失蹤,很難想象就算把人找回來,她可以積極麵對自己的病情。就算有再多的錢,也沒有辦法去跟上帝搶人,這個病人顯然已經一腳跨進了上帝身邊了。
高哲聽到理查德的話後,勃然大怒,他懂這個老外的意思,他意思是說姐即將失去生命,根本救不了。他想拔槍出來對準他的頭,威脅他動手術,但是被蕭辰逸強行拉住離開了。第一次的拜訪就是這麼敗興而歸的,回去後他質問蕭辰逸為什麼不采用強硬手段讓那個醫生乖乖聽話。
蕭辰逸隻是淡淡說了句:“就算硬*著他動手術,他如果在手術中動點什麼手腳,你我都會後悔終生的,何況現在連伊澄都找不到。”
第二次是蕭辰逸單獨去找理查德的,他怕高哲再衝動行事。
這回並不是在醫院,而是在安排好的酒店套房裏。理查德開門看到他有些意外,可能是外國人特有的紳士風度吧,他還是讓開身把蕭辰逸迎進了自己的房間。
“你的來意上回我就已經知道了,而我拒絕的理由早已說得很清楚,蕭先生,你實在是沒有必要在我身上浪費時間。”理查德試圖與蕭辰逸講道理,如果無休止的打擾,脾氣再好的人也會覺得厭煩。
“很抱歉打擾了您的休息,隻是希望您再多考慮考慮,她的這個病例很特殊。好幾年前她也曾經因為腦中有血塊而導致昏迷不醒,是家人和愛人的呼喚,才使得她醒過來,當時醫生說隻要醒來,血塊就會慢慢消散。現在的情況不知道是當初的血塊沒有消散還是其他的原因,而形成了一個瘤,壓迫了她的視覺神經,導致她已經開始記憶衰退......”
“停停停!這些醫學病情我已經第二次聽你說起了,我了解這大概過程了,還是那句話,病人不合作,手術成功率是0。所以我認為你現在最重要的事情不是來勸動我,而是首先要找到她,調整她的心態,你明白嗎?”理查德打斷了蕭辰逸的敘述。
事實上,蕭辰逸從來沒有像這一刻樣謙卑。“好吧,我們不說她的病情,理查德先生,我隻想告訴你我現在的感受,我很傷心,因為她不信任我,但是我還是一樣愛她,因為她是我生命裏的唯一,我不能就這麼放棄她,哪怕她放棄了自己,我也要救她,你能明白我此刻的心情嗎?”講到這聲音裏不能控製的有些哽咽。
理查德微微有些震驚,相對於之前的那些話,他更加震撼和欣賞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摯愛的情懷,眼前這個男人非常非常愛那位女病人。第一眼見到他,就知道他是一個驕傲有深度的男人,可是這個男人在自己麵前用真摯的語言卑微的神態想要打動自己,理查德心裏不是沒有感動的。
“我們雖然相愛,但是在一起的時間真的很少,每次我們就快要幸福了,總是會有分離。先生,原諒我不能跟你詳細講述我們的故事,你不會明白那種愛而不得又不得不讓步的心情的,我會找到她,我一定能夠找到她,隻希望你給一個機會我們,在這裏多停留片刻,好嗎?”蕭辰逸情真意切地祈求著眼前這個世界頂尖腦科醫生。
聽到最後一段話時,理查德心裏真的震撼了,這與自己多相似,他與妻子那麼相愛,卻很難相守在一起,愛而不得,又不得不讓步的心情他其實懂的。異國相戀,對於兩個家族來說,都是一個跨不過去的坎。
不由地動容:“蕭先生,我可以給你時間,一個月,如果一個月後你還沒找到她,那麼真的再沒有辦法了,我必須離開這裏去到別的國家。晚點我會打電話給我的助理,把行程壓後一個月。”
蕭辰逸心中湧現出狂喜,他終於為伊澄爭取到了1個月的時間,這位理查德醫生同意為她做手術了。不管成敗,這都是一個機會。可是伊澄,你究竟在哪?
回去把消息帶給高哲,高哲並沒有喜出望外,1個月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在這個大城市裏,怎麼能在茫茫人海裏找出姐呢?可是看到蕭辰逸疲憊的神情,知道他已經心力交瘁,不想在這個時候潑他冷水,隻是保持沉默,勉強笑了笑。
之後兩人又調集了一大批人馬過來,在上海市鋪天蓋地的尋人,甚至尋人啟事,電視,報紙,都登了,可是依舊杳無音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