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五十八 偽裝(1 / 2)

這是一間VIP病房,與所有病房一樣,在門的上方會有一個小小的玻璃窗。此時病房門外,高哲正透過門上那個玻璃窗口,無聲地看著蕭辰逸吻上伊澄的那一幕,眼中有什麼在覆滅。他知道,此刻他連嫉妒的資格都沒有,隻能躲在門外,默默地注視著,任心底被什麼噬咬而穿,現在的他隻留一顆腐爛的心。

剛才因為聽到理查德說病房空氣要流通,不能留太多人,而陸家二老又一臉堅決地要留下來,他隻好先帶著慧慧和兩個孩子去吃東西。得知姐已經化險為夷後,大家都心裏放鬆了下來,連兩個小娃娃都露出了笑臉。吃完後,楊林就找了過來要接兩個孩子回蕭家,慧慧因為擔心丫頭,自然是跟了去。

他再次回到醫院,本是想偷個時間去陪陪姐的,可是卻看到了剛才那一幕,知道自己再進去已經不合適了。因為不放心,他有偷聽到蕭辰逸和院長的對話。院長眉飛色舞地講訴著手術的整個過程的驚險程度,他說姐曾經一度休克差點窒息,是因為他一直輕聲呼喚“蕭辰逸”的名字,然後她奇跡似得有了生機。這些他聽在耳裏,既開心又覺得黯然,因為姐終於挺過來而開心,又因為姐無意識狀態也把蕭辰逸放在第一位而覺得黯然。

最使人疲憊的往往不是道路的遙遠,而是心中的鬱悶;最使人頹廢的往往不是前途的坎坷,而是自信的喪失;最使人痛苦的往往不是生活的不幸,而是希望的破滅;最使人絕望的往往不是挫折的打擊,而是心靈的死亡。

不是早就決定要放下了嗎,現在又在這糾結什麼?高哲自嘲地笑了笑,心裏暗暗歎息:隻要活著就好!舉步朝劉一新的病房走去,該去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哥了,他相信哥一定也在等著這個喜訊。

推開病房,葉紅橙正在幫劉一新做手部按摩,旁邊的茶幾上放著幾個還沒打開的飯盒,顯然他們還沒吃。看到高哲的出現,兩人都把視線調往他的方向,嘴上沒說,神色間都有著詢問。

高哲笑了笑,果然兩人都在等消息呢。剛想說什麼,劉一新忽然坐起身,急切地問:“阿哲,那陸伊澄的手術做完了嗎?她的眼睛好了嗎?”多次練習後,現在他說話已經跟正常人一樣連貫。

“哥,手術成功了,她沒事了。”高哲說出這個事實的時候,心裏是高興的。沒有過多的解釋,就讓劉一新隻認為是一個眼睛的小手術,畢竟現在已經化險為夷,之前是什麼,都已經不重要了。

葉紅橙眼裏閃過釋然,沒有多說什麼,繼續了手上的工作,但是心頭卻鬆了下來,這時她才發現原來自己也是一直提著心在這等消息的。

“手術成功了!”劉一新喃喃自語著,似乎在回味這個消息,也似乎在深思這句話的意思,終於他露出了笑容:“那就好,那就好。”然後轉頭對葉紅橙說:“橙子,我要吃晚飯了。”

高哲一愣,為這個稱呼,哥現在叫紅姐“橙子”?據他所知,這個稱呼一直是隻對姐專用而已,可是現在他卻叫了葉紅橙,可見哥真的是把姐給忘了。他靠在牆上,看著葉紅橙拿過茶幾上的飯菜放到了床頭櫃上,然後弄了個碗,盛了一點飯,一口一口的喂著劉一新,他們時而還相視一笑。

不知道為什麼,這樣的畫麵讓他覺得心酸,而又羨慕。曾經那樣一個豐神俊朗威風四麵的劉一新,此刻卻連吃飯都需要人喂,或許隻是暫時的,終有一天也會好起來的吧。

可是這樣對劉一新來說,未嚐不是一件好事。如今的伊澄和蕭辰逸,經曆了生與死的風波,不管是誰都再也插不進去了,剛才他站在門外,心裏如錐子錐釘般疼痛,就是深切地感受到:這一回,他真的再也走不進姐的心了,不管是他高哲還是劉一新。

以前劉一新就沒能把伊澄從蕭辰逸的身邊搶走,現在更不可能。如果他還有著以前的記憶,那必然會是痛苦不堪的,現在他忘記了,可能把葉紅橙與以前的“橙子”重疊在一起,可是卻不再覺得痛苦,能夠這樣幸福地笑著,這或許就是老天對他的恩賜吧。

所以高哲羨慕,非常羨慕,如果可以,他也想失憶,那樣就不會再覺得心痛了,不會因為剛才看到蕭辰逸吻伊澄的那一幕而覺得萬般滋味唯有疼鑽心頭。可是他又不想失憶,之前的那五年的回憶,與姐相處的點點滴滴,都是最最珍貴的回憶。認識姐之前,他一直活在黑暗裏,直到為了報仇接近姐後,他才開始感覺到了溫暖。如果這些都忘記了,那麼他活著還有什麼意義?

不由地憐憫地看著劉一新,他想哥其實也非常珍惜那段與姐之間的回憶吧,無論是好的,還是壞的,都是曾經擁有過不悔的歲月。如今這些都變成了空白,腦海裏僅僅隻剩下“橙子”這個名字而已,是因為潛意識裏從不曾忘記過姐嗎?那麼是否代表著終有一天,哥會想起從前?

這些都沒有答案,隻能留待時間來決定了。高哲安靜地離開了病房,不去打擾兩個人的寧和相處,有葉紅橙這樣為愛不惜一切的女人陪著,他很放心。

輕微的關門聲響起後,兩個相處平和的人停下了手裏的動作。葉紅橙嘴邊泛起冷笑:“好了,別再裝了,他已經走了。”劉一新臉上的笑容淡了下來,眼中閃過精光:“你什麼時候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