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下來,他對事情的來龍去脈基本已經了解清楚了,這五年辛苦了身邊那個忙碌的女人。若是沒有葉紅橙,他現在早已經中槍身亡,或者葬身大海了吧。他真的沒想到,最後的那一個瞬間,葉紅橙會抱著自己跳入大海。他從來沒有把一點感情投注在她身上過,可是她卻如此的愛自己甚於生命,說不感動是假的,可是感動歸感動,他的心依然隻為一個人跳動。
這些事都是高哲點點滴滴地在床頭敘說的,細看這個年輕人的神色,眉宇間果然與自己有些相像。真沒想到他會是自己的弟弟,梁寒的兒子。聽著高哲講小時候對自己的崇拜,心裏也不覺得有些柔軟。對梁寒可能深惡痛絕,但是對高哲,卻有些喜歡的,從他的話裏,可以聽出,他的童年並不快樂。
哪知道劉一新想要平靜,卻有人不允許他平靜。當他聽到吵鬧聲睜開眼時,看到自己上方一隻手用力抓住刀刃,鮮血順著刀刃往下滴,他把視線一點一點轉到那隻手的主人臉上,瞬間不會呼吸了,無邊的痛楚侵襲而來。橙子居然為了他徒手握住了刀刃!他想伸出手去救她,更想殺了那個傷害橙子的陳雲,悔恨當初怎麼就沒有一槍殺了她,造成了今天的隱患。
可是手抬了幾次都抬不起來,張嘴想喊人,嚐試了幾次也沒有發出音,那種想做什麼,什麼卻做不到的感覺幾乎要把他*瘋了,他恨自己為什麼沒死,為什麼要醒來,這樣跟廢人一樣還不如死了算了。可是誰來救救他的橙子!
終於葉紅橙回來了,她大驚失色地跑過來,一把推開了陳雲和橙子,兩人同時倒在了地上,她隻顧著查看他是否有受傷,卻根本沒有想過要去救一下躺在地上拚命的橙子。
劉一新不住地用眼神示意她去救人,可是她卻隻是站在那冷冷地看著陳雲舉刀殺人,那一刻,他真的好想殺人。幸好蕭辰逸來得及時,把橙子救了下來,看著蕭辰逸急迫地抱起橙子離開病房的背影,他在心裏默默發誓:一定要好起來,再也不要這樣對一切無能為力。
從那以後,他就開始了積極配合葉紅橙的幫助,從按摩到複健,張嘴一點一點的學發音。可惜橙子再沒有來看他,後來才隱隱得知她失蹤了,從醫院裏人間蒸發了,蕭辰逸他們地毯式搜索也找不到。
劉一新想不通,橙子為什麼要離開?可是苦於他現在“失憶”,沒有辦法去問任何人。葉紅橙又從來不在他跟前提起橙子的事,自從上回的事後,他在她麵前也收了情緒,隻做個不聞不問的病人。
最後還是在高哲那裏知道橙子離開的原因的,原來她得了腦癌。高哲和蕭辰逸已經再沒有辦法了,去上海找了1個月,依然是杳無音訊,那個什麼腦科專家給的時間已經隻剩下幾天。看著高哲滿臉的胡渣,憔悴的神情,劉一新知道,他這個弟弟其實愛著橙子。
橙子知道得了絕症,躲起來想偷偷地一個人孤單到死嗎?雖然這是個噩耗,但是劉一新當時心裏卻很平靜,甚至沒有覺得一點心痛,他想如果橙子真的去了,那麼他還留戀這塵世什麼?隨她一起去吧,自己也可以得到解脫了。這五年是偷來的生命,能夠再看她一眼,他覺得已經足夠。
但是依舊想再做一些努力,就這麼靜靜的等待著橙子的死訊,他做不到。當初奮不顧身地擋在她身前,為的隻是她可以活下來,如今他也無法眼睜睜地讓她在某個地方慢慢的等死。
乘著葉紅橙去為他買粥的時間,他獨自推著輪椅去了伊澄的病房,他知道雖然橙子不在,但是蕭辰逸每次回到雲城都是休息在那的。現在人不在,必定是又去了上海找人了。他在那間病房留了一張紙條,特意用著工整的字體寫了這樣一句話:以己之身,BI她現身。
劉一新不知道蕭辰逸會不會發現那張紙條,也不知道他何時會發現,以他現在的能力隻能盡人事聽天命了。如果橙子現在真的絕望到要偷偷的等死,那麼這個世界上唯有蕭辰逸才能激她現身。除非蕭辰逸出事,危在旦夕,否則以他對橙子的了解,她這一次是狠了心的離開,永遠都不會再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