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2 / 2)

“有權力的支持,或有通天的關係,有利益可圖,有什麼不會?有什麼不敢?”

眼神見禿鬼看著自己不說話了,不由說道:“我們是師徒,說話無可諱言。觀點不同,大膽講。”

“師父,辦那樣的案,畢竟有點殘酷。”

“不是一點,而是非常。無奈現實離不開殘酷,充滿了殘酷。就說你父親,一天要殺幾十頭、上百頭牲口;還有,一個劊子手有時一天要斬幾個人。你說,其行為是不是殘酷?”

“我父親的行為是人們生活的需求,劊子手的行為是代表官府對罪犯實施懲處。對你,我就不好說。”

“總之,都是殘酷。殘酷就利益大,且利益與殘酷往往是成正比。否則,就沒有人進行殘酷。”

“有的殘酷是犯罪呀,師父。”

“你是說我嗎?那麼,你在辦案中的種種行為呢?”

“我是為了轉正,是被動的,與你有區別。”

“我是為了升官發財,實屬無奈,與你有什麼區別?”

“你實屬無奈,打死我都不相信。”

“我父親總是說,在司法部門有了地位上門相求是戶限為穿,且往往身不由己,但行使起來很殘酷。因此,不同意讓我進包探寺。然而,包括我在內的年輕人都熱血沸騰,說包探是集各種技能和百科知識於一身,與犯罪分子拚搏在第一線。那職業高尚光榮驚險刺激,十分令人向往。直到我父親因公去世後,我才進入了包探寺。我十分敬業,三年就幹出了成績。可是,上司將我調離。接替我的人坐享其成,不到一年就提升了。我在另一個崗位上,三年後又是那樣。我於是找上司,上司告訴我說要經得起考驗。我等了三年,最後還是將家中全部的積蓄奉送才提升為一個治安點的負責人。從此,我開始撈錢。不到三年,我撈回了本錢,還有錢行賄。

“後來,上司要我按他的意向辦一個案件。那是辦冤錯案,我心存疑慮。上司卻說不管我用什麼手段,隻要案件形成了證據鏈就為我記功;還說,剩下的事他會完成,有事他承擔。那案子裁決後,我職務提升了。‘上樑不正下樑歪’呀,走邪道也不是我的本意。”

“師父,一個冤錯案不僅關係到一個人或幾個人青春或生命,甚至影響到一個家庭或幾個家庭存亡,那是很殘酷的。得到了甜頭,會不會於心不安?”

“殘酷有甜頭的刺激,得到了甜頭沒有哪個會於心不安,想的是進行下一個殘酷。”

“人都是這樣嗎?”

“我在基層呆了十多年,對盜竊和搶劫的很了解。它們偷搶得手後隻有成就感,沒有愧疚感,不會考慮對他人是殘酷,也不會考慮後果,想的是如何尋找下一個目標。我嚐到了甜頭後與他們沒有任何區別,巴不得每一個案件都有甜頭可撈。問及感覺,我還是那句話,殘酷就是利益,殘酷就是痛快。”

“殘酷就是痛快?”

“你還不相信?那你回過頭去看自己。你刑訊逼供以及其他違禁都是對他人的殘酷,現在的你並不會看成是殘酷,更不會看成是犯罪,相反地毆打他人成為了快樂。這是因為你已經完成了由量變到質變的過程。”

禿鬼點了點頭說:“師父,我曾經想過故意辦冤錯案意味著將他人或他人全家推向死亡深淵,會不會引起人神共憤呢?”

“我生前看到一個姓宗的上訪者寫的一首詩,其中詩句曰‘都讚天平身公正,顛天倒地幾人知’,案件中的是是非非隻有辯控雙方和辦案者清楚。辦案是代表官府,結案經過了一道道司法程序。世人隻是聽結果,隻會說罪犯接受懲罰和承擔隨之而來的不利後果是罪有應得。人也好,神也罷,誰也不會說我們什麼,人神共憤從何而來?我們得到的是甜頭,還有值得回味的快樂。”

“師父,我信服了。世事是‘假做真時還是假’,唯有司法是‘一人造假,萬人說真’。難怪世人說,朝廷雖然有法律,但有的案件是黑布蒙天。”

“你信服了,我就高興。以後,你還會信服我指引的路是一條立竿見影的升官發財的康莊大道。師父領進門,修行靠自己。”眼神說完指著那金元寶說:“純金的,都給你。”

“師父,我借花獻佛,孝敬你。”

“這算什麼嘛?隻要你按我說的去搏,地位、金錢和美女都在你今後的征途中等待著。”

禿鬼手持元寶,想著未來,露出了燦爛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