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背小藤箱的老頭生前是個江湖郎中,它醫德高尚,醫術高超,在神州帶出了很多德才兼備的弟子。因此,一到陰曹地府就被封為自由神。禿鬼見它突然出現便厲聲問:“什麼人?”
自由神隨口說出“亡人”。禿鬼一看,估計隻是個郎中,聽說是亡人。禿鬼想它肯定不是來這裏檢查工作的,自己也沒有接到通知。眼睛朝兩個協探鬼一瞪,眼珠向自由神一轉。
兩個協探鬼將手中的斑鳩向旁邊一丟,同時朝自由神一拳打去。那自由神雙手抓住,順手向後一拉,協探鬼差點向前撲倒。兩個協探鬼四隻眼對視一下,一鬼提左腳,一鬼抬右腳,同時向後一躍而起,兩隻大腿向自由神兩肩劈去。自由神聞風轉身,身子一蹲,兩隻胳膊分別架住劈來的兩隻大腿,兩個彈腿將它們向後跌倒。當它們起身正準備衝向那自由神時,禿鬼立即喝退。因為,它知道兩協探鬼根本不是那老頭的對手。心想,這老頭是為火斑鳩而來,便問道:“老先生,你與火斑鳩有什麼關係?”
“沒有。”
“得了它們什麼好處?”
“沒有。”
“誰允許你進來的?”
“沒有。”
三問都是沒有,禿鬼想它能夠到這包探寺,一定與哪個鬼神有關係。自由神反問了:“你這不是搞刑訊逼供嗎?”
禿鬼不以為然,以責備的口氣說:“你沒有看過辦案呀?有什麼大驚小怪的?”
“這樣看來,刑訊逼供是家常便飯。”
“不隱瞞你說,千百年來都存在,因此,我不是第一個,也不是最後一個。”
“難怪有人說,刑訊逼供是你們的傳家寶。”
“可以這麼理解,因為,辦案事半功倍,且準確率高;對罪犯是懲罰,也是挽救;對其他罪犯是教育,也是警示。”
“不會辦錯了案子嗎?”
“錯不了,因為我們收集的材料先要經過我們包探的預審,還要經過監查的審理和法庭的質證。”
“你移交的材料就已經有了犯罪事實和證據,接下來包探和判官辦案就艱難了,也就隻好對你們言聽計從了。”
“司法三家相互信任是最起碼的。作為我們沒有掌握犯罪的事實,不敢也不會對任何一個采取強硬的手段。就說這火斑鳩,犯罪事實有指控和證詞。可是,它們夫婦太頑固了,生不承認,死不承認。你說,為什麼不可以給點厲害?”
“法律上好像有嚴禁?”
“不是好像,而是確實有,還規定違禁收取的證據不具備合法性。”
“那你為什麼還這樣做?”
“無論哪個衙門辦事都有一定的靈活性,我們辦案有自己的辦案規則。否則,有的案件就沒有辦法辦。我們的規則是:隻要是犯罪事實存在,無論我們采取了什麼手段,誰都無話可說,誰也無權指責和幹涉。”
“司法獨立,誰都不敢管你們,誰也管不了你們,誰也不會管你們。因此,‘上有政策,下有對策’了。”
“錯!我們三家辦案是分工負責,相互配合,相互監督,還要接受其他方麵的監督。”
“我生前曾經聽過一個殺人案的庭審,被告在法庭調查時說,犯罪事實是包探提供的,供述是刑逼的。那監查立即說經查:包探沒有任何違禁行為,沒有任何刑訊逼供行為。幾年後,那被殺害的人突然出現了,那包探被起訴了。你看看,先前的監查在法庭上為包探的種種違禁行為打掃衛生,並且說被告態度惡劣,要求處以極刑;判官認定殺人的事實清楚,證據確實,無罪者伏法了。後來派出的監查和判官在法庭上都說那包探‘編造事實、偽造證據和刑訊逼供,其事實清楚,證據確實’。請問:這一切說明了什麼?”
禿鬼無言以對,自由神又說:“法律盡管明文規定了司法三家分工負責、相互配合和相互監督,有些案件三家辦案就是村民跳龍燈。所有的參與者各自展示著自己的舞姿,但是,龍身必然是跟著龍頭、龍尾必然是跟龍身翩翩起舞。”
“我不議論別人,隻管好自己。”
“管好了嗎?”
“去!去!”
“一個刑事案件的結果關係到一個、幾個人的青春或生命,甚至引發了一個、幾個家庭的消失。老弟,作為龍頭就應當將心比心,把良心擺正。”
“我良心大大的好,我生前所參與了的一個個案件都經過了曆史的檢查。人眼冇見天眼見,因此,我一到這裏就提拔為包探,這是天理昭彰。我們司法者一個個都是萬裏挑一的品質和業務雙優的人才,都是按天理良心辦案。”
“我來這裏比你早不了幾天,這裏的司法狀況我不清楚。但是,神州的司法存在陰暗麵。你們都是來自於神州,你說一個個都好,有誰相信?”
“現在的法律是臻善臻美,司法公平正義,真正的法治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