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呂意主要的傷口是在正麵,但是他背後也有不少刮擦出來的傷口。

見過雪中紅梅嗎?

在顧清源的眼裏,他麵前就是一副雪中紅梅圖。

紅色的,還微微滲著血的細小傷口,在白皙光潔的脊背上一朵朵盛開,詭異而妖嬈。

默念了一遍清心咒,顧清源卻發現心頭的邪火反而更盛,魔障了一般想要碰觸呂意背後的傷口,心中掙紮許久,還是忍不住伸出一隻手指,虛虛觸了觸呂意的後頸部。

呂意皺了皺眉,沒動。

沒受到主人的阻撓,顧清源歪歪頭,將其視作默許,於是大膽順著脊背中央的一條凹陷處,從頸部一直用指尖撫至最下麵,指尖在皮膚之上若即若離,指尖所觸及到的一點溫熱瞬間放大了腦海中綺麗的欲望。

“顧清源?你在幹什麼?”

在即將摸到禁忌之處時,呂意的聲音忽然響起。

他的聲音對於顧清源來說,如同冰水一樣從天靈蓋澆下來,瞬間讓他恢複清明,收回自己的手,正直說到:“你後背也有傷。”

“是嗎?”呂意並沒有轉身,他滿不在乎搖搖手,說,“小傷,別管了。”

“好。”過了片刻,顧清源才艱難將自己的目光移開,垂下眼眸,看著自己手裏白色的繃帶,又重複了一遍,“好。”

將呂意安置好之後,顧清源出門,對著等待他多時的穆天齊說:“走吧。”

穆天齊小心翼翼朝顧清源的身後看了看,見呂意好好半坐在床上,衣衫整潔。

看到人表麵上看起來沒事,穆天齊一直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於是朝看過來的呂意笑笑,將房門輕輕帶上後,拉著大師兄走到牆角,聲音還特意壓低:“你沒做什麼吧?”

顧清源:“……”

為了避免呂意又受傷,顧清源在臨走之時相當細心地給呂意所在的房間下了一個禁製,之後才帶著白澤,和穆天齊一起去追胡夫人。

出了客棧,在無人處,白澤幻化出真身,化為背有雙翼的巨大神獸,展翅飛入高空。

在空中,穆天齊坐在白澤的頸上,身後跟著禦劍的顧清源,兩人在白澤的指引下,迅速來到了胡夫人藏身的地方——

距離落鳳山不遠處的一座湖泊。

開闊的湖麵之上,浮光躍金,湖麵最中心之處一顆柳樹隨風搖曳,柳絮紛飛。

是望月湖。

這本應該是一番讓人心曠神怡的美景,但穆天齊卻在落地的一瞬間,看清自己所在何處之後,臉色慘白。

“怎麼了?”顧清源察覺到穆天齊心境不穩,有些奇怪。

穆天齊強迫自己露出一個微笑,以作安慰:“沒什麼。”

身邊的白澤又再次變幻成白色的小狗,在湖邊走了幾下,又在空中嗅了嗅,歪著頭,說:“奇怪,這裏好熟悉。”

而且湖麵下麵似乎有一個強大的封印,也不知道裏麵封印了什麼。

白澤這麼想,也試探著將自己的一隻爪子踏進了水裏,但是除了感覺到湖水很涼之外,什麼都沒感覺到。

聽到白澤的踩水聲,穆天齊猛地轉過頭,陰沉地盯著白澤。

在上輩子裏,就是因為白澤,他才被迫踏入望月湖,掉進了下麵的上古河神洞府裏,意外獲得了一個機緣,而這個機緣,就是他真正一生悲慘的開始。

如果不是因為下麵洞府的禁製,他就不必遇上千年冥火;

如果他沒有遇上千年冥火,那麼他就不會中毒;

如果不是因為中毒,他就不會去霧穀;

如果不去霧穀,那麼阿瑤就不會因為他而死,阿瑤可以繼續快快樂樂的自由自在地做她的小仙女。

一切因他而起。

一切也是因為白澤多管閑事而起。

穆天齊在電光火石之間決定,不論如何,他都不會踏入望月湖,即便是花語死在他麵前。

即便是白澤背叛他。

在穆天齊黑化的一瞬間,水麵如同響應一般泛出一點漣漪,白澤如有所感,立刻停下了撒歡,迅速收回自己的爪子,猛地一個激靈,回視著穆天齊。

見白澤望著自己,穆天齊忽然收回自己陰沉的眼神,輕笑一聲,轉而眼神繾綣,溫柔說到:“白澤,乖,不要亂跑。”

白澤:“……”

見鬼了。

在那一瞬間,白澤嚇得尾巴上的毛都立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