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九月, 蕭菩薩哥平安誕下一個皇子, 取名屬思。
因這個皇子的到來, 隆緒也總算了卻了一樁沉重的心事, 大赦天下。嫣莞也是喜悅的, 這段日子她後悔過、難受過, 覺得自己詛咒一個未出世的孩子, 實在太不應該了,好在這孩子還是平安出世了。而她,也是時候離開了, 去到她想去的地方。
然而隆緒近來很忙碌,幾乎沒空見她。好不容易等他閑下來了,嫣莞趕過去見他, 小心翼翼地問道:“我可以離開了嗎?”
隆緒瞟了她一眼, 神色有些肅然,問道:“離開?去哪?”
嫣莞呆愣了一下, 他這麼問是什麼意思?他是真的忘了嗎?還是在明知故問?
她道:“回宋國去啊!”
隆緒想了想, 好一會兒後, 方神色凝重道:“誰允許你回宋國去的?”
嫣莞的臉色不大好了, 問道:“你這是何意?當初你明明答應過, 會讓我走的。”
隆緒低頭翻閱起奏折, 沉默了好一會兒,似是不想回答她的話。
嫣莞見狀,憤怒道:“你給句話啊!”
隆緒依舊靜默著, 神色有些慘淡, 嫣莞不悅道:“不說話是怎麼回事?你把實話告訴我,你是不是不打算讓我走了?你是不是打算囚禁我一輩子?”
隆緒抬頭望向她,直接道:“是,我不打算讓你走了。”
嫣莞僵在那兒了,感覺天寒地凍,“為什麼?”
隆緒道:“以前我覺得我有愧於你,覺得我們兩個人已經回不到當初了,不如尊重你的選擇,放你離開。而今你詛咒了屬思,這件事也讓我改變了原先的想法,我突然覺得我們扯平了好多,那麼我是否可以自私地留下你?”
嫣莞望著他,眼中湧起了淚花,哽咽著說道:“我要走,我想回宋國去。”
望著她難受,隆緒自然也很不好受,“你別多想了,我不會讓你回去的。我們就像以前那樣,好好過日子,好不好?”這語氣,竟然還帶著幾分乞求的味道。
嫣莞望著他,悲泣道:“你以為我詛咒過屬思,我們就扯平了嗎?於你而言,屬思隻是一個最適合繼承皇位的皇子,而我失去的是我深愛的夫君,是我的整個人生啊!你以為我們扯平了嗎?我們之間永遠都扯不平。”
隆緒望著她,覺得自己的心似乎被人割掉了一角,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了,良久後,他喃喃道:“你到底有多恨我?”
嫣莞道:“恨一個人,就是在折磨自己,我不想折磨我自己,所以我不會恨你。我隻想要你尊重我的選擇,放我離開。”
隆緒覺得心痛,終又歎了口氣,坐到一旁沉默了。
沒過一會兒,蕭菩薩哥進來了,來的時候,滿麵悲傷。她跪到隆緒麵前,乞求道:“這個女人實在是陰險毒辣,請聖上處死她。”
隆緒望向蕭菩薩哥,道:“你說的哪跟哪?”
蕭菩薩哥抬起頭,道:“聖上還想瞞著臣妾嗎?你們說的話,我都聽到了。詛咒我和屬思的,是她而不是蕭德妃。”
隆緒歎了口氣,上前去扶起她,悲傷道:“你身子不好,快些回去休息吧!”
蕭菩薩哥搖搖頭,悲切道:“屬思這麼小,竟然被人詛咒了,這個女人若是不死,臣妾心頭抑鬱難平,臣妾懇求聖上立刻處死這個女人。”
隆緒道:“先回去吧!此事朕自會處理妥當。”言罷,他讓婢女們扶著她回去。
蕭菩薩哥心裏頭實在是惱火,但這個時候也沒辦法,隻能不高興地瞪了嫣莞一眼,氣憤地走了。
嫣莞見狀,心裏頭浮起了很不好的預感,發生了這樣的事情,蕭菩薩哥一定會找機會弄死她的。即便有隆緒護著,恐怕也會防不勝防,她唯有快些離開,逃到一個她找不到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
思及於此,嫣莞站起身,來到隆緒麵前,懇求道:“讓我回宋國去吧!不然,我隻有死路一條了。”
隆緒望向她,平靜道:“有我在呢!沒有人會傷害到你。”
嫣莞聞言,刹那悲傷起來,“你一定要這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