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然招手將幾個仵作叫來,道:“你們也幫忙看看,這是什麼?”
幾個仵作都睜大眼睛瞧著,都搖頭說不知道。一個老仵作說:“這東西好像是……鋸木麵。”
“鋸木麵?”卓然扭頭瞧著老仵作。
老仵作道:“是呀,就是鋸木頭留下來的粉末。要是讓老朽聞一下,或許就能更清楚的判斷。——因為老朽以前做過鋸木頭的木匠,對這種味道熟得很。”
“那你聞聞看。”
老仵作上前一步,趴在桌上用鼻子仔細聞了聞,點頭說:“沒錯,就是鋸木麵。”
卓然讚賞地點頭道:“很不錯,多謝你的幫忙。”
老仵作被卓然一誇獎,頓時笑逐顏開,連聲說道:“能幫上縣尉老爺是老漢的榮幸。”
卓然對郭帥說:“你去把南宮捕頭叫來,我有事安排。”
南宮捕頭複姓南宮,單名一個鼎字,是武德縣的捕頭。郭帥答應了,飛奔出了殮房。
卓然叫仵作拿來了一把尺子,對這條斷腿的長度進行了測量,又用刀子對這條腿相應部位做了解剖,查看腿骨的情況。
捕頭南宮鼎此刻正在班房裏生悶氣。他一身鐵布衫橫練功夫江湖很有名氣,不過破案卻不擅長,為了這碎屍案已經挨了好幾頓板子了,非常沮喪。
郭帥跑進來說縣尉老爺在殮房,叫他去,南宮鼎趕緊三步並作兩步便來到了殮房卓然麵前,插手施禮:“小的聽候縣尉老爺吩咐。”
卓然給雲燕和南宮鼎做了介紹,晃了晃手裏的那條單獨的斷腿,說道:“我們重新勘驗屍體,發現這條腿其實是另一個被害人的,是個男性青壯年,大概三十歲左右,中等身材,身高大約五尺三寸。發現斷腿那天的兩天前失蹤的。死者身份很可能是木匠,或者經常進出木匠作坊的人。凶手不懂得屠宰分解動物,職業很可能也是木匠,還可能是樵夫等經常使用斧頭的人,住家在發現斷腿的現場附近,單家獨院,很可能是獨自一人生活,或者家人經常不在家。”
雲燕和南宮鼎都驚呆了,瞧著卓然,不知道他如何得知這一切。
南宮鼎驚訝的連說話都有些結巴了:“大人能從一條腿就能知道……死者的性別、年紀、身高、還有死的時間,還知道是做木匠的……?”
“這並不難。隻要你注意觀察,並知道一些規律性的東西。”卓然微笑,拿起那條單獨的斷腿,“你看這條小腿,肌肉發達,皮下脂肪不厚,脛骨腓骨都粗壯,骨皮質也比較厚,脛前還有稀疏而比較長的腿毛,由此可以推斷出是一個青壯年。”
這個容易理解,雲燕和南宮鼎都點點頭。
卓然接著說:“我剛才解剖看了,股骨的裸關節麵還沒有完全鈣化,從這一點可以推算出他的大致年紀。”
這個雲燕和南宮鼎就難以理解了,睜大眼望著他。
“根據股骨裸關節麵鈣化情況推算年紀,有一定的規律。”卓然解釋道,“身高也是這樣,可以根據小腿的長度來推算出身高,有一個固定的推算公式。以後你想知道我可以給你說。”
“那死亡時間你又是怎麼推算出來的?”
“你問到了通常的關鍵問題。”卓然凝視著雲燕,“這要根據發現屍體時的屍體現象來推斷,而不是根據現在的情況,時間拖得越長就越不準確。”
他拿起那條腿接著說道:“發現這條腿的時候,我曾經看過。這段時間天氣一直很寒冷,屍體沒有快速腐敗,基本上還保持得比較好。根據當時我看到的小腿腐敗的程度,結合天氣情況綜合判斷,死亡時間應該在十天左右。——這也是有規律可循的。”
雲燕好像看一個怪物似的瞧著卓然說道:“那你又如何推斷出凶手住家在拋屍現場附近,而且是單家獨戶,一個人住?”
卓然說:“現場我去看過,很僻靜,距離最近的大道都有好幾裏路,而那附近隻有一條崎嶇的羊腸小道,隻能供人行走。分解後的屍塊也是很重的,沒有車輛承載,凶手一般不會步行長途跋涉去拋屍。因此,我推斷凶手住處應該就在現場附近。而且是單家獨院。分解屍體可不是一時半會就能完成的,動靜也小不了,單家獨院更容易。——事實上以往發生的分屍案,分時現場差不多都是單家獨院或者家人經常不在家,有比較充裕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