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開問, 很快得出結果。
那些武當弟子遠沒有和真道長鎮定, 單獨跪著原本便已六神無主了, 被掌門的氣勢一懾, 又被武林泰山北鬥的目光一望, 再被聞人門主溫和卻尖銳的問題一問, 迅速潰不成軍, 倒豆一般將知道的全說了。
首先是時間不對。
獨眼李是在菩提牢出事的消息傳開後才逃走的,那時少林與武當已經在趕來的路上,少林又離這裏太近, 他們為掩飾“無色血”與“獨狼”,這才沒敢鳴鍾。
其次是人數不對。
這幾年其實還死過一些人,但他們不清楚原因。他們都是和真道長手裏的徒弟, 師父說犯人在他們看守的日子裏死得太多不好交代, 沒準別人會懷疑他們動了手腳,不如先瞞著, 他們於是都沒敢說。
而死的那些人, 若有刑滿的, 他們便說已經放了, 若是年頭比較長, 他們便慢慢讓他們“死”。所以如果沒出這事, 等再過幾年,少林武當的案底上便會寫著“無色血”與“獨狼”病死或老死了。
關於試藥,他們是真的一頭霧水。
因為每次來, 他們基本就是在外麵守著, 送飯由固定的人送,他們都不知道裏麵的情況,隻是隱約覺得有些不對勁,偶爾也聽見過一些動靜之類的。
最後獨眼李逃走的事,他們絕對沒參與,隻是感覺似乎與和真道長有關,可都沒有證據。當時他們確實被獨眼李弄得猝不及防,被打昏了過去。
玄陽掌門聽完後整張臉都是青的,鼻子裏冒出的熱氣幾乎都能點燃空氣。他努力壓下怒火,硬邦邦地從齒縫擠字:“這件事,武當定會給江湖一個交代。”
他歇了一口氣,怒道:“把和真帶上來!”
和真道長白著臉走進來,尚未等察言觀色一番,玄陽掌門便直接把弟子們的供詞扔到了他身上。他急忙接住一目十行地看完,更加麵無血色。
玄陽掌門沉聲問:“你還有什麼話可說?”
和真道長“撲通”一聲跪下了。
玄陽掌門問道:“獨眼李他們是不是你故意放的?”
“不是,”和真道長見掌門似是要拔劍,急急道,“是獨眼李聽說事情泄露,不想再在菩提牢待下去,他服藥後內力大漲,害怕被查到頭上,這就跑了。”
這話一出,眾人精神一振。
玄陽掌門道:“服藥是怎麼回事?”
和真道長咽咽口水,艱難道:“是有個神醫說能煉出讓人內力大漲的藥,但由於不穩定,貿然服用會喪失理智,需要多……多找人試一試才行,若真能煉成,他會給我一瓶……”
玄陽掌門的神色驟然一冷。
和真道長低頭,不敢再說下去。
玄陽掌門道:“他人呢?”
和真道長道:“自從菩提牢傳出事,他便沒再來過。”
“他是沒來過,還是原本就住在牢裏的?”聞人恒道,“這一來一去終究不方便,我若是他,就找地方住下。”
和真道長緊了緊後牙槽,尚未反駁,隻聽門外響起一陣喧嘩,在門口看守的武當弟子很快跑進來,告訴他們有個乞丐來送信,說是菩提牢這些年所有的齷齪事都寫在了信裏,請少林方丈和武當掌門親啟。
那乞丐一邊走一邊叫,完全不進來,就在門口站著,外麵已圍了不少人。
盟主等人瞬間沉默了一下,想的都是同一件事。
葛幫主問:“這是黑子的另一步棋?”
“很可能,”魏莊主道,“你們看,這不是專挑咱們來的這天送信麼?”
葛幫主道:“走吧,看看這次說什麼。”
玄陽掌門與少林方丈站起身,準備出去看看,前者轉向他們:“黑子?”
盟主苦笑:“來這麼久一直沒顧上說,邊走邊說吧。”
和真道長回頭,驚疑不定地望著他們。聞人恒一眼掃見,看了看手下。刀疤男會意,上前對道長解釋了一番,期間見武當弟子跑來說掌門他們要去一個地方,吩咐和真道長也跟著,二人於是也出了門。
這個時候,盟主等人已經能確定這封信是黑子差人送的了,因為信上讓他們去一個地方,那“出門正南二百步,轉西南五百步”等等的風格,與地圖如出一轍。
和真道長本以為隻要自己死不承認,掌門他們便不會知道真相,卻沒料到還有黑子白子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