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少天想反駁,但很快意識到他還真是自見過這人的臉開始便有幾分在意了。
他皺眉:“你想說什麼?”
葉右道:“你肯定已經聽說過小孩吃了白子的那種藥,記憶會慢慢模糊。”
任少天盯著他:“你什麼意思?你想說我也吃過藥?”
葉右道:“你信麼?”
任少天道:“不信,我要是真吃過藥,怎麼會進‘月影’?閣主也不可能把少爺……唔……”
他說到一半,葉右直接掐住他的嘴,強硬地塞了一粒藥進去。
葉右道:“我再說一遍,別讓我聽見你叫他閣主!”
任少天這次終於有些惱了:“你給我吃的什麼?”
“封你內力的藥,”葉右說著對樹林道,“出來。”
梅長老無聲地從暗處躍出,到了他身邊。
葉右掏出兩個瓶子遞給她:“封內力的藥我隻剩下兩粒,一粒喂他了,這粒你拿著,等半個月後藥性過了你再給他喂一粒。”
梅長老道:“是,那這一瓶?”
葉右道:“是紀神醫做的解毒的藥,你帶著,看情況決定用不用,另外查查他的嘴裏,如果藏著毒-藥就弄下來。”
任少天道:“你要把我弄去哪?”
“你不是不信麼?我有辦法讓你信,你現在就去查查你嘴裏的小石村有沒有發過洪水,有沒有你這號人,看看你到底姓任還是姓楊!”葉右冷聲回道,胸口又被扯得生疼,他緩了幾口氣,把小石村的地點告訴梅長老,說道:“他很聰明,吃喝拉撒睡都不許離開他,你要是讓他跑了……”
梅長老立刻舉手發誓:“教主放心,屬下一定看牢他,連他去茅廁我都寸步不離地跟著。”
任少天已經分不清是該問他是不是知道些什麼,還是該問梅長老為何喊他教主,大腦混亂之下,第一個問題是:“你能不能給我找個男的?”
葉右道:“誰告訴你她是女的了?”
任少天:“……”
梅長老不太高興,可看看教主的樣子,到底是沒敢多嘴。
葉右道:“查完後把他帶去小青山關著,沒我的命令不許放出來。”
任少天猛地看向他,見他恰好正望著自己,那眼底的情緒很濃,甚至帶著一層水汽。
他心裏那些惱怒不知怎的突地一滅,歎了口氣,試圖講道理:“曉公子……”
“我叫阿右,你以前都是這麼叫我的。”葉右最後看他一眼,頭也不回地走了。
剩下的二人相互對視,梅長老等了一會兒,估摸藥性應該發作了,便為他解開穴道,抓住他的手腕往前拖。任少天有一大堆的事想做,不由得看向身邊的人。
梅長老道:“我勸你別耍花招,沒用的,要是真惹急了我,我就把你扒光了扔馬車裏,等到了地方再給你衣服。”
“……”任少天看看她平坦的胸,然後打量一下她這張美豔的臉,想起曉公子的話,扯扯嘴角,“我說大兄弟……”
梅長老道:“叫我梅姑娘,我是女的。”
任少天道:“好,梅姑娘,我能不能先回去一趟?”
“不能,”梅長老道,“你放心,你無故失蹤,我們教主一定會給你想好借口。”
任少天道:“他中了毒,你不擔心?”
梅長老道:“擔心,但教主還要和夫人一起生活,他心裏肯定有數,哪怕是為了夫人,他也不會拿自己的命開玩笑。任大俠,我跟著教主這麼多年就沒見他氣成這樣過,所以你如果回去幫著姓丁的,教主指不定會氣吐血,這才是真的糟糕。”
任少天閉了閉眼,艱難道:“閣主也是白子?”
梅長老道:“嗯。”
任少天道:“你們知道多少?”
梅長老道:“我隻比你知道的多一點點而已。”
任少天道:“比如?”
梅長老道:“比如丁閣主是白子,你應該是對教主很重要的一個人,他剛剛說的話你聽見了,如果你真的被喂過藥,那你就不是任少天,你不想查清楚麼?”
任少天沉默了下來。
葉右回去的時候,天色已全部變暗。
他回城前從中衣的袖子上扯了一塊布,弄成布條隨便纏了幾圈。盛家的家丁對他這“燈籠”的印象很深,知道是貴客,連忙把人放了進去。
盛家建得很大,亭台樓閣應有盡有。
院裏掛著燈籠,在冰涼的夜裏微微搖曳。
葉右借著這點光,順著石子路往客房走去,剛到花園便見丁閣主正在荷花池前站著,他神色一冷,過去了。
丁閣主聽見腳步聲回過頭,問道:“你這是剛回來?”
葉右道:“嗯,心情不好,去四處走了走。”
丁閣主淡淡道:“冤有頭債有主,是那胖子的錯,與江越沒關係,他能把信交給咱們,實屬不易了。”
葉右眼底的神色更冷,平靜問:“丁閣主不在屋裏休息,站在這裏做什麼?”
丁閣主道:“想些事情。”
葉右道:“哦?想什麼?在想魏莊主是否有什麼苦衷?”
“那兩封信不容辯駁,胖子確實做錯了事,”丁閣主冷淡道,“我隻是不明白他為何要這麼做,況且依他的個性,這信應該早就燒了,為何沒燒?”
“閣主難道不知道?你是不是還不知道他為何一直表現得像是有苦衷的樣子?”葉右上前一步,“我來告訴你,因為有你在這裏。”
丁閣主道:“你在說什麼?”
“多好理解的事,他是被我拉下水了,可你沒有,”葉右盯著他,“一直以來,你們都以為我和師兄是因為師父的事在找他報仇,根本不清楚你也是白子。保全了你之後他就此消失,等過幾年和你一明一暗地弄死我和師兄,再找幾個漂亮的借口,做足證據,把一切都歸到別人頭上,他就能堂堂正正地回來了,順便潛伏的幾年還能隱藏身份做些好事,等到歸來,名聲不減反增,還能被讚一個忍辱負重,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