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卷:塵埃落定 藏刀(1 / 3)

九月初一, 因圍城之戰中止了許久的早朝又重新開始。

聖上重病不起, 太子攝政已久, 當日早朝便有人上書, 懇請太子早日登基。

戰後人心惶惶, 此時登基既可威懾天下又可安撫民心, 可謂是名正言順, 眾望所歸。

朝臣心急如焚,巴不得太子早點繼位,可作為當事人的高鬱卻一點不著急。而且不僅不急, 他還像是在忌憚著什麼一樣,有意無意的避諱著登基的事。

當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眾朝臣不敢去煩善德帝, 隻好天天在太子耳邊提及, 折子也一封封的往宣德殿裏遞,但卻如石沉大海, 了無音訊。

新帝未登基, 便無法論功行賞, 封賞一日未下來, 婁琛高顯等人就不能離京。

高顯實在閑得慌, 就帶著駐北軍下了淮南, 收拾豫王餘黨。婁琛刀傷未愈,高鬱怕他跟著出去弄裂了傷口,便直接下了禁足令, 直到婁琛肩上傷口都結痂了, 才許人出殿。

傷愈後婁琛倒也提過想要回家,畢竟他也不是無家可歸,京城裏還有個小宅子打掃一番也可入住。而且他一個外臣,整日住在後宮算什麼事,三天兩天的還可以說是殿□□恤功臣,久了免不得招人閑話。

因此便找了個機會,趁著高鬱來看望之時,婁琛提了此事。

婁琛本打算好好言說,分清要害,哪知剛一提及,高鬱便拉下了嘴角,作出一副受傷的模樣,可憐巴巴的問:“阿琛是不是不願與我在一處?”

“我也不是想困著阿琛,可實在是怕了。阿琛你可知,那日你渾身是血倒在我麵前的時候,我魂兒都差點嚇掉了……”

“從那以後我便每夜都會被夢魘所懾,每日不見阿琛一麵,心裏便不安生……”

“阿琛要搬出去也可以,那我就每日出宮探看,這樣總行了吧?”

高鬱深知婁琛脾性,吃軟不吃硬,要是以太子身份命令,婁琛定是不肯,然這般退步,卻像是委曲求全一樣,好不可憐。

婁琛實是無奈,又不想高鬱在如此重要之時還要每日抽空來看自己一趟,隻好也做出了退讓,商議著搬出太子寢宮,住到原先高顯在宮中時住的偏殿。

偏殿與太子寢宮隔得並不遠,高鬱見婁琛已經妥協,怕再強求惹他不快,便應了下來。

高鬱怕他無聊便給了塊令牌,準他隨時出入皇宮,隻是每日需在落鎖前回宮。

這日婁琛無事,練了套劍法之後便想著出宮一趟,去看看駐紮在城外的鎮南軍。

大戰之後諸事繁雜,百廢待興,京城還好,不到半月的時間便已恢複了生機。

茶樓酒肆、商鋪旅店都重新開始營運,出入往來也已恢複正常,逃難離開的那些陸陸續續歸家,大街上又熱鬧起來,雖與往日繁華相去甚遠,但卻讓百姓們看到了希望,不再恐慌。

從軍營回來,婁琛沒騎馬,閑庭信步般在街上逛了起來。

也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婁琛繞著繞著竟來到了“六味居”門前。這家店佇立在此處已有百年之久,經曆過數次戰火的洗禮,仍舊屹立不倒。

婁琛看著時間尚早,就上二樓雅間,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一邊聽書一邊想著之後的事。

說書人聲音洪亮,頓挫遲疾,正講著當年靖王與鎮南將軍征戰西北,驅逐北齊的事。

這段婁琛兩世前後聽過數遍,早就倒背如流,因此聽著聽著便走了神,腦袋裏隻想著該怎麼跟高鬱提回西南的事。

高鬱現下連皇宮都不許他離開,想要回西南簡直是難於登天,可他既然答應了舅舅,就斷不可能食言。進退兩難,婁琛實在躊躇難捱,不知如何是好……

婁琛正想的出神,忽聽耳邊傳來一聲驚呼:“婁都尉,好巧,你怎在這裏!”

婁琛一抬頭見來人,也是一驚:“參見世子殿下,殿下您怎也在這裏?”

“我與小舅舅才從淮南回來,正打算回家,剛巧路過‘六味居’”高顯說著側了側身,後他一步緊隨起來的正是雲麾將軍寧澤遠,“剛才在樓下晃了一眼,見與婁都尉有幾分相似,便想著上來看看……一看果不其然,婁都尉好些天不見,你的傷可好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