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斷電話,心底仍是驚悸。
蘇夏揉了揉有點沉重的眼。
上午的曲婷態度堅決,沒有絲毫動搖的念想。
可就在剛剛卻主動打電話過來,告訴她沒有墮胎還說出了她心底一直沒敢大膽猜想的設想。
她的確有自己的假想,但隻是那晚的一個閃念。
她從未對任何人提起,甚至這個念想在她心底還隻是個雛形。
然曲婷不但說出了她的想法,還詮釋的很完整。
最後竟還問她想讓她怎麼做......
曲婷說自己不想再陰暗角落看安文軒和別的女人光彩活著,所以改變了主意。可蘇夏看得出曲婷很愛安文軒,想讓一個癡情的女人在幾個小時內轉變觀念,她那幾句片麵說辭遠不足夠。
蘇夏還想細想些什麼,但是周身傳來的不適感製止了她的思考。
她心口仿佛有隻毛球在跳動。
煽動著她每寸肌膚。
她臉頰發熱,就在這幾分鍾內,熱度傳遍了她的身體。
很熱,很難受……
她想喝水,抓住的杯子已空。她起身,捂著臉頰往包廂走去。
她確定自己很清醒,摸到包廂的門把推門而入。
然映入眼簾的是一間古色古香的廂房,廂房一麵紗簾後麵是落地窗,窗外一盞盞古色紅燈。
房間淡淡的香味,蘇夏很熟悉,是檀香。
小時候她的房間就是熏這個香。
她往裏走,擋住她的是一麵刺繡的仙山飛鶴屏風。
屏風後,有說話聲傳來。
“汪先生,安老先生已經去了香山,您老不去與他聚聚。”
這個聲音,蘇夏認為自己出現了幻覺。
因為,像黎皓夜。
但他人現在日本,不在國內。
“你這小子,是在說我老了,該去香山頤養天年?炮,看你怎麼跑。”
這個聲音帶著歲月的滄桑,但字字氣息雄厚有力。
隨著一聲木相擊聲落下,蘇夏聽得出來,他們在下象棋。
難怪專注到連她進來都不知。
“哦~”男聲再次響起,接著又一棋子被吞並,“跑不掉的跑得掉都在這兒。”
“這......”
老人聲犯難,棋盤勝負在望。
片刻之間,房間都是老人的一句句歎息。
而就在此時,兩人之間的棋盤上憑空多出了一隻白皙小手,三指相夾一個棋子果斷壓下,吞噬了對方的象,接著傳來一句喃喃自語的歎息,“人心不足蛇吞象。”
老人因太專注解棋盤,隻關注這一步棋成功解開了他的迷惑,沒注意下棋的人是誰。
直到確認對方已輸棋,老人才想起這救棋之人。
順著對麵人的視線,老人的視線落在斜對麵紫檀紅木椅上的年輕女孩。
神色不由一驚,他沒想到解棋之人竟然這麼年輕。
眼底頓時起了欣賞之意。
“年輕人,你是怎麼知道這一步該這樣走?”
蘇夏一隻手搭在椅子上支撐著腦袋,眸光望著棋盤,聲音有些空洞,“小時候師傅教的。”
她愛棋,尤其象棋。
因為娘親喜歡。她也極具天賦,所以不到七歲,她就棋藝精湛,聲名遠揚。
然,繼母認為她作為女子三從四德遠比琴棋書畫重要,十四歲那年焚燒了她所有珍藏的棋具。
並命令她永不可碰棋。
多麼諷刺呀!
她眼皮很沉,方才進來一雙眼都在棋盤上,沒有留意老人對麵坐著的人一雙陰深的眸光正死死盯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