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若雪走了,王福越想越生氣。這幾年府裏可真是不太平啊,前前後後出了那麼多的事情,他決心去廟裏拜拜菩薩。第二天一大早他就來到了郊外的寺廟,拜完菩薩就沿著小路去到了池塘邊。那裏有幾個石桌石凳,還有幾棵大柳樹,清風吹拂荷葉飄香鳥聲悠揚,實在是不愧是個歇息的好地方。
他靠在一棵大柳樹下半閉著眼睛養起神來。這段時間他都沒睡過一個好覺,昨晚更是一宿沒有合眼。也不知道少爺什麼時候回來,回來了又會怎樣。雖然少爺不會對他怎樣,但是她呢?畢竟一夜夫妻百夜恩啦。
“哎,我說老大,你還記得上次那兩個妞嗎?長的真是水靈,隻可惜掉到山下了,不然我可真要飽餐一頓。”“你還在那裏瞎想,你難道不知道她是誰嗎?咱們招惹的起嗎?”“怕什麼,反正咱們四海為家。走到這裏我突然就想起了那個妞,真是漂亮啊。姓王的真是好福氣!”
“大哥,你說這張公子怎麼呢?好好一個公子哥,要啥有啥,也不知道跟姓王有什麼仇恨非要害他,難道真的是為情所困,得不到就毀了?”“好了,你就別瞎想了,我們隻是拿人錢財替人消災,別的事情我們少管!再說了,張公子都都不在了,那女人也毀容了,管他什麼為情困不困的,跟我有什麼關係!”
“大哥,你說這次我們從蘇州過來真的能在這裏站穩腳跟嗎?周一霸可是出了名的凶狠,我的心裏一點底也沒有。”“別怕,我這幾天把洛陽轉了個遍,也打點了幾個哥們兒,其實他根本就是傳言中的那麼可怕,況且他現在的心思都在一個漂亮女人的身上。”
兩人邊說邊往山上去了,王福側著臉一直盯著他們的背影。真是踏破鐵鞋,少奶奶和銀鈴的事情總算是水落石出了。少爺,少爺要趕緊回來才是。張公子?張公子?到底是哪個張公子?周一霸又是誰?王福趕緊往寺廟的方向走去,他想起了就在這個地方,銀鈴和少奶奶出事就在這個地方。
他趕快往回走,少爺,少爺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回來啊!他的心裏一陣陣發慌。雖然他管家管了這麼多年,少爺不在他也得心應手。可是那些都是家裏按部就班的事情,是店鋪裏按部就班的事情,不像現在亂七八糟地就像一個大漩渦一樣,他感覺自己有些站不住。
回到書房他趕緊寫了一封信,就叫夥計快馬加鞭地往京城送。他想這封信送去少爺兩天之內肯定會趕回來,這是多麼重要的事情啊,少奶奶的事情終於有了眉目了。真是老天有眼啊,老天啊,請你把少奶奶也送回來吧!
今天,王福真是高興極了。或許就是因為這個意外的發現,這個一直沒有線索。今天吃飯就隻剩他和小蝶兩個人了,他把葫蘆拿來倒了半杯酒。喝完之後,他又給自己滿滿倒了一杯。
酒後吐真言,酒壯人膽,不管是什麼,總之,他就像卸閘的洪水頃刻之間就泛濫起來。若雪的事情,今天遇到的事情,若雪和子渝的事情,還有那個黑盒子的事情他都一一說了出來。
在他的眼裏,若雪是個不識字的啞巴,是個瘦弱的孩子,是個安全的傾訴對象。這一個月他實在是太壓抑了,若雪的事情給他的打擊實在太大了。前前後後他多次勸說子渝娶了若雪,幸好少爺一直遲疑著,否則他真是把王家的臉都給丟盡了。知人知麵不知心,女人心海底深,哎!況且自己說了少奶奶那麼多的壞話,其實他隻是心疼少爺,看少爺為情所困吃了那麼多苦。哎,自己也真是作孽喲。
葫蘆的酒幹了,王福也趴在桌上不動了。小蝶叫來兩個下人把他送回房間,自己親自煮起了醒酒茶。這個慈祥的老人最近確實是為難他了。隻可惜,隻可惜自己是無能為力。雖然心裏什麼都清楚,但是她也很清楚她隻是一個借體禁錮的精靈,隻是一個刑期未滿的囚徒,隻是等待彌補的罪人。
茶在鍋裏翻來翻去,小蝶的心卻飄到了戒魂山,飄到了二十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