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番外卷 重耳X子推(3 / 3)

子推在信上說,自己很舍不得君上,隻是如今,自己的輔弼已經沒有了任何意義,反而成了君上的累贅,該到了自己退隱的時候了,請君上保重身/體,多聽勸諫,君上乃大才之人,定然能成為一世霸主。

重耳看著小羊皮卷,心裏頓時不知是什麼滋味兒,亂七八糟的,仿佛打翻了五味瓶,緊緊攥著手中的小羊皮,子推竟然直接離開了,掛冠離開,就是因為自己執意要攻打秦國。

重耳心中狂跳,手都在打顫,他過了二十幾年,這二十幾年,可以說每一天都有子推的存在,沒有一天失去過子推,如今子推突然掛冠離開,重耳頓時覺得天都要塌了。

重耳頓時喝道:“準備虎賁軍,去找大庶長,不管大庶長在哪裏,都給孤找出來!”

寺人嚇得不行,連滾帶爬的跑去找/人。

大庶長突然消失,虎賁軍幾乎全都出動去找,簡直是地毯式搜索,翻遍晉國的每一寸土地,還封/鎖了晉國的各大城門。

因為重耳的命令,虎賁軍全體出動,很快就找到了子推,有人看到子推隱居在綿山。

重耳得到消息之後,立刻就要動身,親自前往綿山,要去把子推接回來。

陶叔狐一聽,頓時覺得不好,若是子推接了回來,自己不就成了饞臣麼?那麼離死也不遠了。

因此陶叔狐非常誠懇的請求伺候重耳,一同前往。

重耳因為著急去找子推,根本沒多想,也就帶上了陶叔狐。

重耳一路快馬加鞭往綿山趕去,根本不停歇,到了綿山腳下,又快速上山,山路不好走,就下了馬自己往上走,晉國的士兵緊緊追在後麵,險些都被甩掉跟不上了,陶叔狐就更別說了,累的他都不行了。

重耳一路衝上山,找到了士兵彙報的那個茅草小房舍,迫不及待的推開門往裏走,裏麵卻空蕩蕩的沒有人。

火堆還是溫熱的,房舍裏卻沒人,桌案上留著一張小羊皮卷,上麵寫著一句話。

“有龍於飛,周遍天下。”

重耳將那小羊皮卷拿起來,捧在手心裏,沒想到子推如此固執,得知自己要找過來,竟然又走了。

陶叔狐見狀,連忙巴結的說:“君上,火堆還是熱的,大庶長肯定就在附近。”

重耳這才醒過神來,連忙將那羊皮塞在懷中,說:“快,令人去找,封/鎖綿山!務必將大庶長給孤找出來!”

“是是。”

陶叔狐讓人去封/鎖綿山,眼珠子一轉,笑眯眯的說:“君上,就算封/鎖了綿山,萬一大庶長故意躲著您,恐怕君上您也找不到大庶長的。”

重耳一聽,臉色有些難看,陶叔狐立刻又說:“君上,小人倒是有一計策。”

重耳立刻說:“什麼計策?”

陶叔狐說:“不如……請君上下令,放火燒山!”

“燒山?!”

重耳一聽,頓時皺起眉頭,陶叔狐連忙解釋說:“對對,燒山,然後令士兵封/鎖綿山,這樣一來,等火勢燒起來,大庶長絕對不能藏在山中,肯定要下山,到時候君上絕對就能找到大庶長了。”

重耳皺眉說:“若他不出來呢?”

陶叔狐一笑,說:“君上,普天下的人,哪有不愛惜自己生命的人呢?”

他說著,又笑的有些猥瑣,低聲說:“君上,小人知道,您寵愛大庶長,其實您就是太寵著大庶長了,捧在掌心怕化了,若是對大庶長稍微強/硬一些,恐怕大庶長早就求饒了,也會對您服服帖帖。”

重耳眯了眯眼睛,似乎在考慮他的話,陶叔狐繼續說:“君上,放火也隻是做做樣子,不會傷到大庶長的。”

重耳沒說話,思考了一會兒,但是終於點了點頭。

陶叔狐頓時大喜,連忙去找/人放火,臉上露/出一些狠色。

重耳站在山下,很快山上的火就起來了,樹林茂/密,加上是寒冬,天幹物燥,火勢蔓延很快,起初不是很大,但是漸漸地,火蛇竄天而起,濃煙密布,竟然十分可怖。

火勢燒了小半個時辰,竟然都不見有人跑出來,重耳漸漸焦躁起來,看著滿天的大火,頓時有些待不住了。

重耳怒喝說:“不是說做做樣子,為何會起如此大的火!?”

陶叔狐嚇得連忙磕頭說:“這……這可能是天氣太幹燥了罷!”

重耳憤怒的說:“令人救火!”

士兵們開始救火,隻是因為冬日,沒什麼水源,又加上刮風,火勢蔓延很快,幾乎不可控/製,樹木發出呼呼的聲音,被殘燒殆盡。

重耳看著那彌漫起來的大火和濃煙,心中一陣陣發緊,陶叔狐說:“君上,火勢太大了,請君上移駕罷,君上!小人看,大庶長恐怕是……”

重耳聽到他這話,突然轉過頭來,“嘭!!”一拳,正打在了陶叔狐的顴骨上,一瞬間陶叔狐連驚呼都沒有,被打/倒在地,頓時就昏/厥了過去。

重耳氣怒的不行,看到士兵提著水過來,立刻搶過去,將那桶冰水一下澆在自己頭上,從頭到尾瞬間濕/透了。

隨即重耳又搶過兩個濕/透的布,捂住自己的口鼻,竟然一個猛子衝進了火焰之中。

“君上!!”

“君上!快攔住君上!”

“君上——!!”

重耳根本不管那些士兵大喊,他掩住自己口鼻,一個箭步衝進山中,山中大火蔓延,濃煙密布,幾乎不辨方向,重耳衝進去,一邊往裏跑,一邊大喊著:“子推!!子推!!”

火勢太大了,幾乎看不到任何東西,重耳衝在火海中,感覺燒燙一片,不停的咳嗽著,但是仍然大喊著:“子推!!我求你了,你答應我一聲,子推!!”

重耳一直往裏跑,也不變方向,猛地腳下一絆,差點栽出去,因為濃煙太大,因此重耳根本沒看不清腳下,低頭一看,竟然是一個人!

那人躺在一棵樹邊,似乎已經被嗆暈過去了,正是子推!

重耳心頭一震,連忙蹲下來,拍了拍子推的臉頰,子推一點兒動靜也沒有,若不是有微弱的呼吸,重耳都以為他已經死了。

重耳連忙將子推一把抱起來,快速的往山下衝,隻是他看不清楚方向,根本不知道哪邊才是下山的路。

濃煙和火勢越來越大,重耳抱著他一路狂奔,子推半路的時候醒了過來,見到重耳似乎十分驚訝,隻是他太虛弱了,迷迷瞪瞪的,說:“我死了麼?怎麼會見到君上……”

重耳說:“子推,堅持一下,堅持一下,你不會死的!子推,是我錯了,是我的錯!求你別睡,堅持一下!”

重耳說著,更是發足狂奔,一路衝著前方跑去,子推似乎有些支持不住,手一鬆就陷入了昏迷,重耳嚇得臉色發白,滿頭都是汗,就在這個時候突聽到有人的喊聲。

“君上!!”

“君上——”

重耳立刻衝著聲音跑過去,果然看到了很多虎賁軍,那些虎賁軍看到重耳和子推,鬆了口氣,連忙護送兩個人衝下山去。

眾人救出重耳和子推,護送著到了附近的農舍下榻,醫官趕緊來醫治。

子推吸/入了一些濃煙,導致昏迷,不過並沒有生命危險,重耳則是因為子推護在懷中,手臂有一片大麵積的燒傷,看起來十分猙獰,醫官趕緊給重耳上藥清理,燒傷還不能裹上紗布,隻能晾著,把袖子也給卷了起來,袒露著一條胳膊。

重耳不離開,一定要看著子推醒過來,就一直守在旁邊,一直到了深夜,子推才有些慢慢轉型的意思,咳嗽了好幾聲,慢慢睜開眼睛。

重耳聽到他的咳嗽聲,連忙給他輕輕拍背,說:“子推!子推?你醒了麼?”

子推隱約聽見有人在喊自己,聲音那麼溫柔,有些不可置信,他迷茫的睜開眼睛,便看到了一臉關切的重耳。

重耳見他醒了,高興的不行,一把將人抱住,狠狠抱在懷中,說:“子推,你醒了?你嚇死我了,嚇死我了……”

“君……上?”

子推一陣迷茫,被重耳緊緊摟在懷中,耳邊都是重耳溫柔的話語,有些反應不過來。

重耳說:“是我錯了,是我的錯,子推,你跟我回去好麼?”

子推沒有說話,隻是看著重耳燒傷的手臂,說:“君上,您的手臂……”

重耳說:“不礙事兒,倒是你,你怎麼那麼笨,那麼傻,放火了還不出來,你知不知道,差點嚇死我,你若是不在了,我真不知該如何是好……”

子推笑了笑,聲音被濃煙熏得沙啞,低聲說:“君上,您不是說過麼?我又笨又頑固,就像這個……”

他說著,張/開自己的手心,重耳低頭看,子推掌心裏竟然握著東西,攤開來,那東西小小的,差點滾下來。

是一枚其貌不揚的小石子……

十幾年/前,重耳繼位成為晉侯的時候,與子推拉鉤鉤,送給他的信物,那是信物啊。

重耳看到那石子,心髒差點裂開,心中一酸,眼睛都赤紅了,緊緊摟住子推,說:“是我錯了,你還像當年一樣,而我變的不配了。”

子推慢慢抬起手來,小心的避開他的燒傷,低聲說:“君上,您說什麼胡話,在子推心中,您是天底下最好的公子,也是天底下,最好的國君,永遠也不會變。”

重耳眼睛更是赤紅,沙啞的說:“子推,我知錯了,跟我回去好嗎?晉國不能沒有你這個大庶長。”

子推很久沒有說話,似乎在思考什麼,重耳貼著他的耳朵,輕聲又說:“我也不能沒有子推。”

子推眼睛一紅,抿著嘴唇,輕輕點了兩下頭,低聲說:“子推……何嚐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