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還有多家報紙要求連載《悲慘世界》,也遭到雨果的拒絕,他想把一切機會留給那個出版商。事實上,靠了這部《悲慘世界》,年輕的拉克盧瓦在前六年裏,就淨賺了51萬7千法郎《悲慘世界》問世後,如預料的那樣,得到了廣泛的關注和讚揚,當然同時也有一些貶評者,其中包括福樓拜和波德萊爾。不過,時間是最公正的仲裁者。《悲慘世界》作為一部偉大作品,日益深入人心,影響遍及全世界每個角落,已是有目共睹的事實。《悲慘世界》還多次被改編成電影,它在銀幕上映現的人物形象,令世人為之動容。而單單一出百老彙音樂劇《悲慘世界》,據悉迄今為止就已擁有超過4900萬的觀眾。雨果當年所說的“十二年的成功”,看來他的估計也顯得過於保守了。
作品快讀
主人公讓·瓦讓為免使姐姐的孩子挨餓,偷了一塊麵包被判刑,出獄後,一次意外事件使他徹底醒悟,從此立誌從善。他改名為馬德蘭在一家工廠進行技改而致富,後又在當地興辦福利事業,造福一方,被選為市長,廠裏一女工名叫芳蒂娜被欺騙生下一私生女珂賽特寄養在旬地。芳蒂娜慘死後,讓·瓦讓一直受到警棍雅韋爾追捕,在一次混戰中雅韋爾被抓獲並被叛死型,讓·瓦讓寬大為懷放走了他,起義失敗,讓·瓦讓背負身受重傷的好青年馬尤斯從下水道逃命,不期又遇到雅韋爾,讓瓦讓多年行善使雅韋爾陷入極度矛盾之中,最後精神崩潰,投河自盡,而他成全了珂賽特和馬尤斯的婚姻,最後在寬慰中死去。
片段精讀
對未來,他思考了一下。自首,偉大的上帝!自投羅網!他麵對他所應當拋棄和應當再拿起的那一切東西,心情頹喪到無以複加。那麼,他應當向那麼好、那麼幹淨、那麼快樂的生活,向大眾的尊崇、榮譽和自由告別了!他不能再到田野裏去散步了,他也再聽不到陽春時節的鳥叫了,再不能給小孩子們布施了!他不能再感受那種表示感激敬愛而向他注視的和藹目光了!他將離開這所他親手造的房子,這間屋子,這間小小的屋子!所有一切,這時對他都是嫵媚可愛的。他不能再讀這些書了,不能再在這小小的白木桌上寫字了!他那唯一的女仆,那看門的老婦人,不會再在早晨把咖啡送上來給他了。偉大的上帝!代替這些的是苦役隊,是枷,是紅衣,是腳鐐,是疲勞,是黑屋,是帆布床和大家熟悉的那一切駭人聽聞的事。在他那種年紀,在做過他那樣的人以後!假使他還年輕!但是,他老了,任何人都將以“你”稱呼他,受禁子的搜查,挨獄警的棍子!赤著腳穿鐵鞋!早晚把腿伸出去受檢驗鏈鎖人的錘子!忍受外國人的好奇心,會有人向他們說:“這一個便是做過濱海蒙特勒伊市長的那個著名的冉阿讓!”到了晚上,流著汗,疲憊不堪,綠帽子遮在眼睛上,兩個兩個地在警察的鞭子下,由軟梯爬上戰船的牢房裏去!嗬!何等的痛苦!難道天意也能象聰明人一樣殘酷,也能變得和人心一樣暴戾嗎!
無論他怎樣做,他總是回到他沉思中的那句痛心的、左右為難的話上:留在天堂做魔鬼,或是回到地獄做天使。
怎樣辦,偉大的上帝!怎樣辦?
他費了無窮的力才消釋了的那種煩惱又重新湧上了心頭。他的思想又開始紊亂起來。人到了絕望時思想便會麻痹,不受控製。羅曼維爾那個名字不時回到他的腦海中來,同時又聯想到他從前聽過的兩句歌詞上。他想起羅曼維爾是巴黎附近的一處小樹林,每逢四月,青年情侶總到那裏去采丁香。
他的心身都搖曳不定,他好象一個沒人扶的小孩,跌跌撞撞地走著。
有時他勉強提起精神,克服疲倦。他竭力想作最後一次努力,想把那個使他疲憊欲倒的問題正式提出來,應當自首?還是應當緘默?結果他什麼都分辨不出。他在夢想中憑自己的理智,就各種情況初步描摹出來的大致輪廓,都一一煙消雲散了。不過他覺得,無論他怎樣決定,他總得死去一半,那是必然的,無可幸免的;無論向右或向左,他總得進入墳墓;他已到了垂死的時候,他的幸福的死或是他的人格的死。
可憐!他又完全回到了遊移不定的狀態。他並不比開始時有什麼進展。
這個不幸的人老是在苦惱下掙紮。在這苦命人之前一千八百年,那個彙集了人類一切聖德和一切痛苦於一身的神人,正當橄欖樹在來自太空的疾風中顫動時,也曾把那杯在星光下顯得陰森慘暗的苦酒推到一邊,久久低回不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