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宋悠然送到孤兒院的那個女人和那天見到的長的一樣,雖然年輕些,輪廓都是清晰的,隻要不眼瞎,就都能認出是同一個人。
記者總覺得這個女人有些眼熟,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很快,景嵐的身份也被扒出來。
第二天的新聞頭條就是。
豪門闊太為嫁豪門,拋棄親女,如今親女麻雀變鳳凰,跪求原諒!
以及紀子鴻溺亡事件又被搬到大眾眼前,有人認出宋悠然,說那天宋悠然確實在河邊現場,不過她是救了人的。
車裏三個人,一個男的救出一個司機,她救出了景嵐,當時誰都不知道車裏還有一個孩子,她第二次下去救人,是被救援隊撈上來的。
還放了視頻。
視頻引發熱議,不少人讚揚宋悠然的勇氣,下完雪沒多久的河水,就算會遊泳也沒有幾個敢下去的,那個時候肯站出來一定是做好了回不來的準備。
還有很多譴責景嵐的人,拋棄親女,把這麼小的孩子留在車裏,如果當時先救孩子,孩子就不會死了,說好偉大的母愛呢?
景嵐在外麵的名聲算是臭了,自私,心狠,為嫁入豪門不擇手段!
紀家。
紀雙鐵青著一張臉把手機甩到景嵐麵前。
“嫂子!你去找方法,這就是你說的方法嗎?!”她質問道。
紀雙這次回來,為了紀通平的事也是焦頭爛額,證據都是實打實的,根本沒有半點能翻供的地方,她借著玉家的人脈上下疏通,最多把死刑變成無期徒刑。
無期徒刑,要是一輩子出不來,還不如死了呢。
景嵐看見新聞,已經沒有心思去理會了,滿目憔悴,“不過一條新聞而已,現在什麼比得上通平重要,我實在是沒有辦法了。”
“那我也沒辦法了。”紀雙來回在客廳裏走著。
“不行啊,小雙,那可是你親哥哥!”景嵐著急了,紀雙可是現在唯一和她一心想把紀通平弄出來的人,又背靠玉家,要是她都沒辦法,幾率就真的渺茫了。
“就是因為他是我親哥哥,我才在這裏耽誤這麼久!”紀雙沒好氣地道,這兩天她急的嘴都起泡了。
兩人皆沒注意到樓梯上站著的人影,人影悄悄下來,從側門出去了。
“要不……”景嵐躊躇著,“要不小雙,咱們用那件事去和悠然換?”
紀雙先是愣了下,隨即反應過來,斬釘截鐵道:“不行!”
景嵐皺眉,“那你哥哥……”
紀雙煩躁地撓撓頭發,“我再想想辦法!”
宋悠然恢複上課時光,每天最常幹的事成了等宋淩的電話。
殷越澤因公務積壓太多,這幾天都是深夜才回家,偶爾她會帶些宵夜給他送去。
晚上八點鍾,宋悠然做好飯,準備去殷氏陪他加班。
剛走出小區,迎麵開來一輛熟悉的紅轎車,不偏不倚,直直朝她衝過來。
宋悠然以為又是景嵐,便沒有躲,在那裏等著,可是車子沒有減速的意思,反而越來越快,她腦海中瞬間警鈴大作。
身體速度跟不上大腦指揮,她閃身躲開車子慢了半步,手臂從車子邊緣擦過,被後視鏡撞的差點摔倒,手裏的飯盒落到地上。
那車見沒有撞到,轉了個彎兒再次衝過來。
紀凝兒死死盯著前麵那道身影,油門踩到底。
都是因為這個人。
她沒有把弟弟救上來,她和媽媽在紀家的日子大不如前。
接著,爸爸又出事了,也是因為這個人。
迎著刺眼的車燈,宋悠然看不清車裏是誰,隻是覺得難以置信,明目張膽在大馬路上開車撞人?
她腳步微轉,退向路邊的綠化帶,看著車子一點點縮短距離,背部抵在一顆粗壯的樹幹上。
宋悠然眯著眼,好像分辨出了車裏人的輪廓。
在車子即將撞上她的時候,她突然轉到樹後麵,幾秒鍾的差距,車子刹不住腳砰的一下撞在樹幹上,車頭擠壓變形,冒著煙。
宋悠然後背靠著樹,能很明顯感到樹幹震了震。
她大步走到駕駛座外麵拉開車門,冷著臉把裏麵的人拽出來,揚手就是一巴掌甩上去。
“紀凝兒!你是不是瘋了?!”
紀凝兒還沒回過神就被甩了一巴掌,當即轉過頭惡狠狠地瞪著她。
“你憑什麼打我?!”
宋悠然被氣笑了,“我憑什麼打你?那你說說,你今天幹的都是什麼事?!小小年紀,你才十五歲啊,居然學會開車撞人了!”
她真的被氣的不輕,渾身發抖。
紀凝兒拚命想掙開她的鉗製,“放開我!都是因為你,子鴻沒了,爸爸也出事了,憑什麼你還好好的?!”
十五歲的年紀,正是一個重要的階段,叛逆期,需要正確引導,對一些事情處於模糊朦朧的狀態中,宋悠然也懶得和她多說,拉著她走到蘭恒公館小區門口的保安室,說明情況後打了報警電話。
前世紀凝兒再胡鬧,也就是個被寵壞的孩子,從來沒幹過這麼嚴重的事。
警車過來,了解情況後把兩人帶到警局去了。
景嵐發現紀凝兒不在家已經是九點後,她右眼皮跳的厲害,紀凝兒電話也打不通。
正著急的時候,警局忽然來電話,她接通一聽,險些暈過去。
“不可能!凝兒才十五歲!怎麼會開車撞人呢,一定是你們搞錯了,我現在就過去!”
景嵐慌慌張張出門,走出別墅發現車庫裏她的車不見了,心頓時涼了一半。
來到警局,第一眼看見的就是宋悠然,她以為是宋悠然幹的,衝過去抓住她的肩膀晃。
“宋悠然!你怎麼在這,凝兒呢,是不是你幹的!”
旁邊的警察立馬把她拉開。
“你就是紀凝兒的家長對吧?孩子才十五歲,你怎麼不好好管教,自己開著車就出來了,還撞人!”警察擰著眉毛,看了宋悠然一眼,“這是受害者。”
“那,那凝兒呢?”景嵐抓住警察的手臂急聲問道。
“在裏麵呢,沒事,先別急,正在做筆錄,具體的還要看受害者的意思。”
景嵐重新把目光放在宋悠然身上,“她,她沒受傷,應該就沒事了吧,畢竟孩子還未成年!”
宋悠然輕輕笑了,“紀夫人教的兩個好女兒,一個拿硫酸潑我,一個開車撞我,未成年就這樣,要是成年,不曉得要做出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來。”
她沒想把紀凝兒怎麼樣,隻是見景嵐慌張擔憂紀凝兒的表情,有些不舒服。
景嵐以為她要追究責任,心急如焚。
紀凝兒是她現在唯一的孩子,如果紀通平出不來,她後半輩子就指著紀凝兒了,一定不能出事。
“不行!”她尖叫道,撲在宋悠然腳下,“你你,你不能這麼做,她才十五歲,要是進少管所一輩子就都毀了,你不能這麼做!”
宋悠然蹙眉,她都沒想到少管所,景嵐就想的這麼遠。
見她不說話,景嵐激動道:“你別追究她的責任,她就是小孩子玩鬧,我以後一定會好好管教她的!”
宋悠然還是沒說話,那一雙微涼的眸子就這麼盯著她。
這些天接連不斷的打擊讓景嵐心底有些崩潰了,她哽咽著聲音,“你放過凝兒,我,我可以告訴你一些事,是關於你身世的。”
關於她身世的……
宋悠然眸光凝固,她冷聲道:“說!”
她以為是關於她從來不曾知道的那個父親。
誰知。
“你,不是一直覺得我虧待你,甚至把你丟在孤兒院嗎,其實,其實你不是我的親生孩子!”景嵐泣不成聲,癱坐在地上,手緊緊抓著宋悠然的衣服。
宋悠然身子瞬間僵住了。
“你不是我的親生孩子,你和我長得像,是因為我姐姐,你是我姐姐的孩子,我們是孿生姐妹,我隻是你小姨!”
“她叫景歆,我們雖然是孿生姐妹,能力卻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她從小就什麼都好,學習好,氣質好,膽子大又有遠見,我們出身貧寒,同樣的家庭吃同樣的飯,她的待遇永遠比我好!”
“她十七歲就離開家出遠門了,一個人在外麵打拚,我因為膽子小,就一直讀書,她出過國,去過很多地方,每次回來,都會帶回很多好東西,我看著羨慕,考大學的時候,選了雲城這個繁華的城市,希望能和她一樣,在所有人麵前抬得起頭來,可是,太難了。”
景嵐一邊流淚一邊搖頭。
“你是她二十四歲時懷上的,她一回來就告訴我們,她已經結婚了,還有了孩子……”
宋悠然聽著這個令人震驚的消息,手心直冒冷汗。
“那……她人呢?”她艱難地問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