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悠然一驚,聞聞自己胳膊,故作輕鬆道:“沒有吧,我又不抽煙,你應該聞錯了。”
宋淩看著她,眉毛絲毫沒舒展,麵無表情地道:“就是煙味,南宮凜從來不抽煙,你是不是碰見殷越澤了?”
他一語戳破她的偽裝。
宋悠然正在想自己是試圖辯解還是直接承認好,又聽他道:“酒席一散,殷越澤助理都不管,扔在會場自己開車走了,是不是來找你了?”
“恩,他是來找我了。”宋悠然幹脆承認了。
“他和你說什麼了?”宋淩眼露不善,悠然一回國殷越澤就來勾搭。
或許是先入為主的思想作祟,他並不看好殷越澤,甚至帶有些許敵意。
也或許是不想讓妹妹這麼早就嫁人,他寵著長大的妹妹,憑什麼白白便宜了別的男人。
“沒說什麼……”宋悠然喃喃道,就是把你妹妹拉去扯了證。
不過這話隻能在心裏想想,說出來是完全不行的。
照現在的架勢,說出來保不齊宋淩和殷越澤拚命。
她瞅瞅宋淩的神色,推著他往樓上走。
“哥啊,他真的沒幹什麼,你快上去吧,今天累壞了,好好休息,我也要睡一覺。”
宋淩被她推著上樓,聽她說要休息,也就沒再提這件事。
宋悠然回到自己房間關上門,拍著胸口,總算過去了。
躺在床上把自己用被子卷成一團,開始發愁,要怎麼和他們解釋領證的事,總不能一直瞞著吧。
想著想著就睡著了,一直到晚上十一點。
她是被陽台的開門聲吵醒的。
宋悠然冒出頭往陽台方向看的時候,隻看見一個模糊的黑影,身高體型都是她所熟悉的那個。
“你,你怎麼過來了?”她的房間在二樓,他居然爬上來了。
“我不過來,洞房花燭就要一個人過了,人生唯一一次,豈不是太可惜。”殷越澤走近了,坐在床邊,看她窩在被窩裏,小貓似的。
宋悠然一聽‘洞房花燭’四個字,不由往被窩裏縮了縮。
都兩年沒見了,直接洞房花燭是不是進展太快。
“阿澤,我們聊聊天吧。”她試圖混過去。
“想聊什麼?”
“這兩年……大哥怎麼樣?”
“挺好的,和以前一樣。”
“老爺子呢?”
“也很好,癌症情況已經控製住了,沒大事。”
“殷雪呢?”
“她一直在國外,沒回來過。”
“那……”她還想問。
殷越澤先一步打斷她的話,看透她的小心思,“你是不是想挨個把殷家人問一遍?好起到一個拖延時間的作用?”
宋悠然輕咳一聲,“沒有。”
“今天都挺累的,不碰你,洞房花燭回頭加倍補回來。”
他說完,解開衣服,掀被子上床,把她撈進懷裏。
宋悠然默默咬被角。
一隻大手把被角從她手裏拽走。
“別咬,髒。”
宋悠然,“……”
殷越澤說不碰,果然就一晚上蓋著被子純睡覺。
翌日醒過來,他人已經不見了。
宋悠然伸了個懶腰,真是舒服。
吃過飯,宋淩不在家,她就在房間裏研究莫老留下的琴譜手稿,下午出門逛逛街。
這一逛,就遇上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這趟回來,她沒有刻意去查紀家的消息,很多事情都不知道。
紀凝兒竟然在名恒附近的一家餐館打工。
她穿著工裝,宋悠然從外麵的玻璃看到時,還以為反光看錯了。
難道沒了紀通平,紀家已經淪落到需要二小姐出來打工的地步嗎。
在窗戶外站了很久,紀凝兒給客人送完餐,一抬頭就看見她。
宋悠然正要離開,既然自己的身世都清楚了,紀家的人就和她沒有關係。
“宋悠然,你等一下!”
身後傳來清喝,紀凝兒手裏拿著個托盤就跑出來,攔在她麵前。
“你有事嗎?”宋悠然望著她。
紀凝兒長高不少,今年十七歲了,本來帶著嬰兒肥的小臉瘦成瓜子臉,膚色也不如以前白皙粉嫩,可見受了不少委屈。
“我……”她說一個字,又拐了個彎兒急急問道:“你手裏有錢嗎?”
見宋悠然默不作聲,紀凝兒又開口,似乎難以啟齒:“你要是有,能不能借我一些?”
“若是我沒記錯,你今年應該十七歲,不上學,為什麼來打工?”宋悠然沒回答她的話,而是反問。
提到這個,紀凝兒眸光一下子黯淡了。
“爸爸出事,我和媽媽,被紀明柔趕出來了,她霸占了紀家,現在隻有她手裏有紀氏集團的股份,姑姑回京城了,我們鬥不過她……”
宋悠然皺眉,“紀通平判的什麼罪?”
“殺人罪,無期徒刑。”紀凝兒抿緊唇,“媽媽在外麵欠了一筆錢,我不能再上學了。”
景嵐欠債了?
宋悠然思索片刻,“欠了多少?”
紀凝兒在她眼裏,就是個極度縱容壞了的孩子,現在出現家庭變故,能主動打工,說明有所改善。
“十萬。”紀凝兒低下頭。
如果放在以前,十萬隻是她一身衣服的價格,如今變成了壓倒她們的最後一根稻草。
世態炎涼,不經曆過永遠不會知道世界上有這麼多醜陋的一麵。
宋悠然拿出一張卡遞給她,“這裏麵有十五萬,你不要打工了,回去上學吧,學習好了以後才有前途。”
紀凝兒怔怔看著那張卡,小聲說了句,“謝謝。”
宋悠然笑笑,繞過她要離開。
紀凝兒忽然又轉過身,站在她身後,“對不起。”
宋悠然詫異。
“以前我做的事,向你道歉,對不起。”紀凝兒重複了一遍,眼神堅定,泛著淡淡的紅,手裏一張卡幾乎被她捏變形。
“都過去了。”宋悠然嘴角勾起,“你不用太在意。”
“你,小心一些吧,紀明柔要是聽說你回來,肯定又要起事了,被趕出來之前,我看她和衛家那個大少爺來往過,不過也不確定,紀家現在沒落的厲害,她想保住紀家,很可能走聯姻這一條路。”
畢竟是在紀家長大的,看什麼都不會簡單,紀凝兒分析的頭頭是道。
宋悠然還真不知道,紀明柔和衛少陽混到一起去了,如果衛家和紀家聯合,勉強能和殷家拚一拚。
“好,我知道了,謝謝提醒,如果你有什麼難處,可以去蘭恒公館找我。”
和紀凝兒分開,宋悠然在路邊的花店買了幾枝百合,又買了盒冰皮糕點。
先去殷越澤那裏把花插在花瓶中,才回自己那裏。
登錄催眠師協會。
從有能力接任務開始,每次她登錄除了關注任務難度排行榜,就是看刷新後的任務。
今天有一條任務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南原慕家發布的,請求找一個高級催眠師,洗掉一個人的記憶。
宋悠然點開,酬金一千萬。
具體內容保密狀態,可以聯係對方問。
南原,慕家,不會是慕雲深吧?
宋悠然一邊吃糕點,越想越覺得可能性很大。
慕家隻有這麼一個兒子,肯定不能讓他和男人在一塊啊,定是要想方設法把他扭轉回正路去。
那不行啊,要是慕雲深扭回正路,自家哥哥怎麼辦?
她合上電腦,等晚上宋淩回來,才湊到他跟前問。
“哥,你和慕雲深,現在怎麼樣了?”
宋悠然基本不問他和慕雲深的事,突然問起,他還有些不自然。
“就那樣。”
“就那樣是怎麼樣啊,好啊還是壞啊。”她調皮地眨眨眼,“最關鍵是,能不能成啊?”
宋淩繃著臉,“我記得兩年前就和你說了,楚家和慕家是敵對關係。”
“那又怎麼樣,你們之間的障礙這麼多了,再多一個也不算多,要是慕雲深跟你跑了,不剛好把慕家的人氣吐血,也算報仇。”
“你怎麼突然問這個?”宋淩察覺異樣。
“我啊,就是問問你的想法,然後做決定。”
“什麼決定?”他不解。
“我在協會看到一條新發布沒多久的任務,發布人是南原慕家,他們想找一個高級催眠師,洗掉一個人的記憶,我猜這個人應該是慕雲深。”宋悠然輕描淡寫道,端起水壺倒了杯水。
“催眠能洗掉一個人的記憶?”宋淩反問,“會有副作用嗎?”
“副作用就是那個人記憶會空缺一部分,沒什麼大礙,時間長了就忘了。”宋悠然用餘光覷著他的神色,“你如果想,我就接了這個任務親自去,如果不想,我就聯係師叔,把這條任務消息屏蔽。”
宋淩久久不語,神色複雜。
“我想想。”
宋悠然點頭,“最好快點,不然我擔心被其他人接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