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悄瞄了眼淡然自若和勞勃交談的殷越澤,自從坐到她身邊,他就沒有朝她看過一眼。
宋悠然心不在焉地夾起大蝦,繼續吃。
還沒等蝦碰到嘴唇,大腿上一沉,那隻火熱的大手又放上來了。
宋悠然明白了,她放下剩下的一半蝦,不吃了。
然後把手伸進桌子底下,拖開男人的手,這一次,他沒有再把手伸過來。
這男人……
散席後。
宋淩楚客被人纏住,南宮凜送宋悠然回住的地方。
宋悠然和宋淩住在蘭恒公館,就是之前莫庭幫她置辦的那處別墅。
楚客和南宮凜有單獨住的地方,不和他們一起。
她讓南宮凜把她送到小區門口,自己散著步走進去。
現在是下午四點鍾,偶爾有幾個散步的人路過,空氣彌漫著淡淡的花香,讓人身心舒悅。
走出一段路,宋悠然總覺得有人盯著自己。
她回頭看一眼,就怔住了。
殷越澤走在她後麵十幾步以外的地方,一隻手揣在兜裏,一隻手夾著煙,兩隻眼睛就緊緊盯著她的方向,那種眼神,帶著侵略性,好像她是他的獵物一樣。
宋悠然轉身,腳步加快幾分,心裏怦怦直跳。
又走出一段,她回頭看,沒人了。
不由鬆口氣,以正常速度走到自家門口,發現殷越澤正靠在鐵門外麵抽煙。
宋悠然,“……”
她裝作不認識他,打開外麵的鐵門,正要關上,男人傳來一聲沉沉的,“悠然。”
宋悠然動作不由停住了。
他繼續道:“你心虛嗎?”
宋悠然,“……”
殷越澤轉過身來,煙頭落地,被他碾滅,一如以往的淡笑,“不請我進去坐坐?”
宋悠然攔在門口,沒動。
腦海中兩個小人打架。
一個說這是隻狼,不能放進去,放進去就會把你吃了。
另一個說沒事,兩年前你們什麼關係,戀愛關係,你有錯在先,要不人家怎麼一眼就看出你在心虛呢?
宋悠然想了想,對他道:“我突然想起我忘帶別墅門上的鑰匙了,我們出去走走吧。”
進屋太危險,還是在外麵好。
給她點時間,摸透殷越澤的想法。
殷越澤輕笑,沒拆她的台,蘭恒公館所有的別墅門都有密碼鎖,根本用不上鑰匙。
“行,去哪兒走?”
“那邊吧。”宋悠然隨手指了個方向。
蘭恒公館整個小區很大,她不知道自己指的哪兒,反正有地兒轉就是了。
兩個人走在一條路上,周圍好像越來越靜。
穿過鵝卵石小路,一處假山群出現在眼前,其中很多一人高的孔洞,有的是相通的。
宋悠然正想繞過去,殷越澤卻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拉著她往假山群去。
隨便找了個孔洞鑽進去,宋悠然還來不及反抗就被按在石壁上,當頭罩下一個充滿煙草氣息的吻。
後背凸凹不平的石頭隔的她有些疼,不由往旁邊躲了躲,卻迎來更深的糾纏。
殷越澤緊緊勒著她的腰,一隻手扶著她後腦,柔韌的舌從她口中掃過,無比強勢,纏的她舌根兒發麻。
兩人親密相貼,似真實似夢幻。
兩年了。
她終於回來了。
宋悠然呼吸被奪,偏頭想躲開他的吻,被他死死按住,掙脫不得。
有淡淡的血腥味兒在兩人口腔中蔓延,殷越澤頓了頓,才鬆開她。
微暗的空間兩人淡淡喘息著。
殷越澤望著她低垂的小臉,眸光閃過暗色,“回來了,還走嗎?”
“恩……應該不走了。”宋悠然不敢抬頭看他。
“就算分手,男女雙方也會通知一聲,你一聲不吭地去國外,是無聲通知我戀情結束的意思嗎?”
“沒有……”她心裏很亂。
殷越澤點頭,“那就是說,我還是正被承認狀態的。”
他拉著她的手往外走,宋悠然一愣,見他神色不像惱怒,膽子大起來。
“去哪兒啊?”
殷越澤不回答,拉著她走上一條小路,七拐八拐,竟拐到殷越澤的別墅跟前,車停在那裏。
他拉開副駕駛的門,等著宋悠然。
宋悠然狐疑地看他,見他一副她不上車就一直等著的意思,隻好上去了。
車子一路離開蘭恒,宋悠然又問了一遍,“我們去哪兒?”
“民政局。”
宋悠然腦袋一懵。
“去民政局幹嘛?”
殷越澤瞥她一眼,慢悠悠地吐出倆字,“領證。”
宋悠然驚悚了。
“領證?!”她瞪大眼。
宋悠然聽著那輕輕的‘恩’整個人都不好了。
癱坐在座子上,麵色猶豫,“真的要領證嗎?”
突如其來的領證,她還沒做好心理準備。
“沒準備好?”
“沒。”宋悠然可憐巴巴地說了一個字。
“沒關係,那就領了慢慢適應吧。”殷越澤淡笑,絲毫沒有拒絕的空間,“我在你走後想過很多問題,等你回來,要幹的第一件事就是這個。”
所以,別想著跑。
乖乖領了證,咱們就什麼事都沒了。
“那……我是不是要給我哥他們說一聲?”宋悠然拿出手機,準備給宋淩打電話。
一隻大手摸過來,抽走她手裏的手機。
“等領完了,想打給誰打給誰。”
宋悠然眼睜睜看著手機被拿走,離民政局越來越近,咬咬唇。
“領了證,你是不是就不追究我出國的事了?”
“不追究。”
殷越澤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輕易說出這三個字的,明明在今天之前,他的怒意還那麼明顯,想著宋悠然回來自己應該怎麼把這兩年的空缺討回來。
一見到她,什麼想法都忘幹淨了。
他要她,永永遠遠留在他身邊,以名正言順的身份。
他要她做自己的妻子,一輩子逃不掉。
宋悠然發現殷越澤的占有欲比以前更強,不知道是不是這兩年把他給等急了。
她在心裏安慰自己,如果最後是這個人,早領證晚領證沒有區別。
一個小時後,宋悠然拿著兩個紅本本從民政局出來。
她已經沒法想象宋淩和莫庭知道這件事後的表情了。
殷越澤,你知不知道你無形中已經得罪了大舅子和嶽父。
殷越澤領完證後,心情明顯好了不少,雖然還是不苟言笑的態度,身上那種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氣息卻消失了。
溜了一圈民政局,又回到蘭恒公館。
宋悠然時隔兩年再回到這座別墅,熟悉的擺設布局映入眼簾,勾起淡淡的回憶。
目光落在三隻草娃娃上,閃過驚訝之色,她指著烏龜上的一朵小白花,問殷越澤:“怎麼開花了,是你種的嗎?”
殷越澤脫了西裝外套,一邊去倒水一邊道:“不是,自己開的。”
宋悠然也覺得他不像是會動手種花的人,那這就是意外之喜了,她查過草娃娃,隻會長草,不會開花,她買回來的這個,竟然開了花。
殷越澤把一杯溫開水放到她麵前。
她接過來直接澆花了。
“讓你喝的。”殷越澤把自己那杯遞給她,換過空杯子,又去倒水。
宋悠然把自己杯子裏的水喝完,上樓轉,在倉庫裏發現一大堆空酒瓶。
她來到主臥,殷越澤已經在衝澡。
片刻後,水聲停下,洗手間的門被打開。
純黑色的浴袍罩在殷越澤身上,帶子鬆鬆垮垮,不斷有水珠從頭發上滴下來。
“這兩年,你的身體怎麼樣?”
宋悠然其實想問他胃怎麼樣,倉庫那麼多酒瓶,胃出血的例子在那裏擺著呢。
倒是殷越澤不明白她怎麼突然問起他身體好不好。
“我看倉庫有很多空酒瓶……”宋悠然欲言又止。
“我喝的。”他道。
“那你的胃……”
“沒事。”殷越澤淡淡道,刻意隱瞞下曾經胃出血住過院的事。
宋悠然放下心,餘光落在床頭的鬧鍾上。
五點半了。
她站起身。
“去哪兒?”殷越澤輕輕蹙眉。
“我得回去,不然我哥到家發現我不在就不好了。”算算時間,宋淩確實應該到家了。
殷越澤低眉思忖,“我送你。”
“不用,我自己回去,這麼近一會兒就到了,你好好休息。”宋悠然匆匆道,不等他再說話就跑出門。
幾乎是她前腳回到家,後腳宋淩就跟著回來了,令她無比慶幸自己提前一步。
“哥,你回來了。”她很平常地和宋淩打招呼。
宋淩輕輕點頭,經過她身邊忽然停住腳,眉峰擰起。
“悠然,你身上怎麼有煙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