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啊,好久不見!”莫驚空抬頭,淡淡的道,那一雙深邃的雙眸此刻卻猶如利劍一般直視鐵封。
“驚...驚空...真的是你?”靈翊的身體微微顫抖著,美目中有著光芒在閃爍,若不是此刻場中人數眾多,恐怕他早就控製不住自己了。
“好久不見了,師姐。”莫驚空看向靈翊,笑了笑,那笑容宛若當年初見時一樣,還是少年一般。
“無痕師兄!”莫驚空看向無痕道長,微微欠身道。
“莫師弟,你終於回來了!”無痕道長看起來很是開心,笑著道。
而在周圍,除了極個別的弟子,其餘的長老幾乎都認出了莫驚空,激動的也有,冷漠的也有,甚至是譏諷的也不在少數。
古非與方絕回過神來,快速掠到莫驚空身邊,直接跪了下去,道:“弟子拜見師尊!”
莫驚空身體一顫,轉身,低頭看著自己的兩個徒弟,眼神慢慢的柔和起來,拍著二人的肩膀,欣慰的道:“好,好,快起來吧!”
古非與方絕起身,激動著看著莫驚空,眼中都是有淚光閃爍,莫驚空下山已經幾十年,他們本以為此生都可能再也見不到自己的師父,沒想到這個權利交替的時機,莫驚空竟突然回來了,這在古非二人眼裏是好事,可是在一些有心人的眼裏,卻對於莫驚空的歸來另有想法。
莫驚空雙手負於身後,再度轉身看向鐵封,目光冰冷如劍,就這麼盯著他,卻一直不開口,鐵封被他看的有些發毛,目光微微閃躲,開口道:“師弟,你怎麼在這個時候回來了?”
莫驚空嘴角微動,搖了搖頭,道:“剛才叫你們師兄隻是為彌補當年的事,我如今已經不是千瀧府弟子,鐵封脈首也不必再叫我師弟,我有名字,莫驚空!”
“你!”莫驚空被堵的啞口無言,不知為什麼,在這個比自己小好多歲的師弟麵前,他始終提不起自信來。
“鐵封脈首,你放心,我此次來不是為了你的掌教大位,我隻有一件事情。”莫驚空淡淡的道。
“什麼事?”鐵封問道。
“將我的小徒弟交出來,否則,我讓你日月峰此生不得安寧!”莫驚空冰冷的道。
烏雲散去了,隱於蒼穹深處,青天白日再度出現在人間,而千瀧府無相峰上此刻卻顯得極為壓抑,瑤台上還是濕的,莫驚空的突然出現讓眾人大吃一驚,而他一回來,便與鐵封對峙起來,嘴裏說著什麼將他的徒弟交出來,眾人紛紛猜測,幾十年後,這二人又因為什麼事而有了瓜葛。
鐵封麵色蒼白,盯著莫驚空的目光之中卻有些躲避,不過還是硬著頭皮開口道:“你在說什麼?什麼小徒弟?”
莫驚空眼底一寒,向前邁出一步,距離鐵封更近了,目光對視,猶如刀鋒一般直刺人心,一字一句的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些什麼,為了掌教大位,你還有什麼做不出來!”
鐵封原本蒼白的臉此刻被憋的有些泛紅,怒喝道:“莫驚空,你不要血口噴人!”
“嗬嗬,血口噴人?我能比得上你嗎?當年你可是比我如今強硬多了!”莫驚空冷冷的道。
二人對視,空間凝固,氣溫降低,周圍竟無人開口勸解,君臨慢慢的走過來,衝著莫驚空拱了拱手,身體彎下,恭敬地行了一禮,道:“弟子君臨,拜見小師叔!”
莫驚空轉身看向君臨,神色一凝,旋即笑了笑道:“是臨兒啊,師侄免禮了,不過你如今的道行倒是極深啊,連你鐵封師叔都不是對手了!”
君臨搖了搖頭,道:“師叔過獎了,弟子不過是取巧罷了,才與鐵封師叔打了個平手。”
沉吟了片刻,君臨繼續道:“不知小師叔因為什麼事與鐵封師叔發生了爭執?”
莫驚空冷哼了一聲,看了一眼鐵封,道:“我那小徒弟景凡失蹤了,除了你這個鐵封師叔還有誰能幹出這樣的事!”
君臨麵色微變,看向鐵封,問道:“師叔,真的有此事?”
鐵封目光微眯,心中有些鬱結,雙目似要噴出火焰,道:“你現在還不是掌教,現在輪到你質問我了嗎!”
君臨的瞳孔不經察覺的微微一縮,閃過一抹寒意,旋即微微低頭,道:“弟子不敢!”
“不過...日月峰吳用師弟的死,師叔可查明原因了?”君臨繼續問道。
鐵封瞳孔一縮,盯著君臨,道:“我日月峰的事情還輪不到你管!”
君臨搖了搖頭,看似有些無奈的道:“師叔啊,事到如今,你還是如此模樣,據我所知,雖然吳用師弟是被本門青光劍貫穿胸膛而死,可是他的體內卻有殘留的魔氣,難道師叔也認為這僅僅是你日月峰的家事?”
“你怎麼知道!”
鐵封立刻反駁道,可是就在他將這句話說出口的時候便後悔了,他這不就是變相承認吳用的體內的確有魔氣了嗎,也就是說吳用的死牽扯到了魔教,或者說是牽扯到了潛伏在千瀧府中的魔教內奸。
瑤台上又是一陣嘩然,吳用死後,日月峰一直封鎖現場,不讓任何人靠近,卻還是被君臨發現了端倪,而且又詐出了鐵封的話,鐵封為什麼要隱瞞吳用的死因,而且事情又牽扯到了魔教,的確會令人多想。
鐵封麵色陰沉,目光緩緩掃過眾人的麵孔,發現好多人對自己指指點點,卻聽不清嘴裏在說些什麼,不過人群中似乎少了一個人,自己的那個大弟子,李玉不見了。
深吸了一口氣,鐵封的臉色慢慢恢複如常,隻是還殘留著大戰過後的虛弱,又吐了一口氣,道:“吳用的體內確實有殘留的魔氣,我也考慮過此事可能與魔教甚至是潛伏在千瀧內部的魔教臥底有關,可是這段時間恰逢千瀧的關鍵時期,我不將這件事說出來也隻是為求個安穩,等到千瀧穩定下來之後再仔細調查此事。”
“你可真是好算計!”莫驚空冷笑道。
“哼!”鐵封隻是冷哼了一聲,袖袍一甩,看向一處,似乎不太願意理會莫驚空。
君臨看了一眼鐵封,道:“鐵封師叔,弟子有句話不知當不當講?”
鐵封麵無表情的道:“有話就說。”
君臨正色道:“自從掌教真人仙逝之後,千瀧一直都不太平,先是無往峰景凡師弟無故失蹤,後又有日月峰吳用師弟慘死,而種種事情的矛頭幾乎都指向了日月峰,難道鐵封師叔就不打算給大家一個交代?”
鐵封麵色微寒,道:“君師侄,我為何要給大家交代,吳用的死我不反駁,可是景凡那小子的失蹤,你可有證據證明也與我日月峰有關?”
君臨道:“今天各位長輩都在,而且小師叔也在場,恕弟子直言,鐵封師叔的野心恐怕比在場的所有人都要大吧,恐怕對於掌教之位的向往比所有人也都要狂熱吧!”
鐵封眯著眼,盯著君臨,道:“我承認,這和那小子的失蹤又有何幹係?”
君臨看了一眼古非與方絕,又把目光轉向莫驚空,恰好與莫驚空四目相對,後者對他微微一笑,點頭示意,君臨道:“鐵封師叔的威望與道行在如今的千瀧的確無人可比,可是威望再高的人也會有反對的聲音,比如我,比如無往峰,這可都是您將要執掌千瀧的阻礙啊!”
鐵封麵色陰沉,不過並未開口,倒像是默認了一般,君臨看了他一眼,繼續道:“而隻要您抓住了景凡,用他威脅顧流風師弟,想必以顧師弟等人對景凡的愛護,無往峰勢必會站在您這一邊。”
鐵封麵露譏諷之色,冷冷的道:“要是按照你這麼說的話,那你自己也有這個動機了?”
聞言,一向麵無喜色的君臨卻突然笑了一聲,道:“師叔啊,我想以我和顧師弟的關係,就算沒有景凡這個籌碼,他也會站在我這一邊的吧。”
“好啊,好啊!”鐵封沉默了片刻,卻隻說了這幾個字,看向君臨的目光也變得複雜起來,眼底深處似乎有一抹若有若無的殺意浮現,看來君臨的話的確說到了他的心頭上。
君臨看向莫驚空,恭敬的道:“小師叔,雖然我並不清當年您下山的個中緣由,但是現如今您若是回來,君臨必定拱手相迎。”
君臨看向那一眾長老,麵露恭敬之色,道:“諸位長輩師叔若是不計前嫌,可否允許小師叔重回千瀧府?我想以小師叔的道行與能力足以擔起千瀧府的大梁!”
君臨此話一出,鐵封的臉色立刻難看了下來,君臨不僅是要莫驚空回來,還要他擔任千瀧府掌教,若是此事真成了,以後哪裏還有他鐵封的活路,無痕道長倒是一臉平和,兩耳不聞窗外事,靈翊則是掩飾不住的激動之色,至於其他眾多長老也是麵麵相覷,反對與讚同之聲交錯,一時間竟不知如何是好。
看著眾人的反應,莫驚空倒是淡然一笑,擺了擺手,看著君臨,道:“師侄不必如此,我已經是一介散人,這些年遊曆江湖更是懶散慣了,這千瀧的事情還是你們自行決定吧,我就不參與了!”
莫驚空的話倒是給了那些想要爭奪掌教之位的人一顆定心丸。
君臨的神色一凝,道:“小師叔還請三思,若您能回來,千瀧必將再登鼎盛!”
莫驚空搖了搖頭,苦笑了一聲,拍了拍君臨的肩膀,道:“你如今道法已成,足以擔當起千瀧的大任,千萬別讓我失望,更別讓你的師父失望。”
君臨低首不語,眼神微微閃爍,沉默了片刻後,道:“是,弟子知道了!”
莫驚空慢慢靠近君臨,在其耳邊低語道:“師父他老人家是否已將封仙圖交於你?”
封仙圖,千瀧府聖物,擁有了封仙圖便擁有了坐擁掌教之位的資本,而直到太淵掌教仙逝了將近三個月,封仙圖也一直沒有現身,直到現在被莫驚空突然提起。
莫驚空的話隻傳進了君臨一個人的耳朵裏,君臨聞言,愣了片刻,眼神微微閃爍,卻還是點了點頭,輕聲道:“嗯。”
莫驚空後退一步,麵露笑容看著君臨,同樣是點了點頭,雙手負在身後,道:“千瀧府的事情還是你們自己解決,若非發生對師尊不敬的事情,我絕不參與!”
君臨麵色肅然,恭敬地衝著莫驚空行了一禮,然後轉身看向鐵封,道:“師叔,眼下情況師叔覺得該如何決斷?”
鐵封麵色一寒,他與君臨之戰,本來覺得可以完勝,沒想到他竟然凝聚了紫府元嬰,修為已經與他不相上下,而現在若想得到掌教之位恐怕也隻有硬著頭皮了,更何況又出現了一個態度曖昧的莫驚空,現在就算放眼整個天英山也找不出一個能夠與之一戰的人。
鐵封虎目微動,看向無痕道長,後者見狀,點了點頭,道:“鐵封師兄與君臨師侄戰成了平手,諸位若是沒有其他異議,便在他二人中選出一人成為我千瀧之首,擔任掌教之位。”
眾人麵麵相覷,一時間竟然全場安靜了下來,沒有人說話,隻有無數道眼神不停的交錯著,那些眼神中隱藏著無數不為人知的秘密,而此時卻無人能夠說出來。
“可是如今還有一個問題。”無痕道長突然道。
“什麼問題?”鐵封問道。
無痕看了一眼莫驚空,開口道:“顧流風師侄乃是如今無往峰脈首,他不在這裏,便無人能夠代替無往峰參與表決。”
“那師兄這麼說,此事便要擱置下去嗎?少了一個無往峰,難道掌教之位就要空懸著嗎?”人群中突然有長老這樣問道。
嘭!
空氣中似乎有什麼東西炸裂了一般,一股強橫氣勢席卷而來,那個剛剛開口長老身形不穩向後倒退了幾步,竟險些摔倒,眾人將目光轉向了氣浪席卷的源頭,隻見莫驚空眼神如刀的盯著那個長老,麵色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