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莫驚空歎息了一聲,向前邁出了一步,搖了搖頭,道:“對了,無痕,忘記告訴你了...”
莫驚空突然停住接下來要說的話,臉上帶著玩味的笑容盯著無痕,無痕心底發毛,還是臉色不善的道:“忘了什麼?”
莫驚空嘴角一揚,道:“其實,今天不隻隻有我們在這裏。”
“什麼?”
無痕道長震驚的向後退了幾步,外界天空響起驚雷,似想要劈穿這囚魔洞,而無痕道長的臉色也愈發的可怖起來,瞳孔緊縮,看著角落裏的那三道身影緩緩走出。
君臨、靈翊與悟道三人從黑暗中走出,望著無痕道長的目光皆是冷冷冰冰的,仿佛在看一個十惡不赦的怪物,而當三人的身影出現在無痕道長的視線之內時,他的身體仿佛癱了一般,靠在了石壁之上。
“無痕師兄,沒想到居然是你!”靈翊目光閃爍,隱隱有些不忍之色,道。
“嗬嗬,既然已經被你們發現,那我也沒什麼好說的,雖說我暴露了,但是聖教的大事憑你們還阻止不了。”無痕道長道。
“擒住他這個畜生!”鐵封聲音冰冷道。
鐵封話音落下,君臨、靈翊與悟道三人呈犄角之勢慢慢靠近無痕,同時身上靈光亮起,深厚的修為一覽無餘。
無痕道長警惕的看著三人,身上突然泛起濃濃黑光,一柄黑色羽扇出現在其手中,羽扇之上紋路複雜,還閃爍著淡淡光澤。
莫驚空盯著那黑色羽扇,瞳孔微微一縮,道:“羽滅扇,你竟是黑羽老鬼的傳人!”
無痕道長麵目可憎,看著慢慢逼近自己的三人,然後目光望向了三人身後一直未動的莫驚空,沉聲道:“嗬嗬,事到如今,我也不得不露出看家本事了,世人皆說千瀧府太淵門下,最強之人當屬李乘霄、莫驚空,憑什麼?就憑你們倆是太淵的弟子嗎?哈哈哈哈,可笑至極!”
眼下的局勢,無痕道長看似已經無路可走,君臨如今的修為已經不弱於鐵封,加上靈鸞峰一脈之首靈翊,還有一個道行深不可測的悟道長老,在不遠處,莫驚空還在寸步不離的盯著他,幾乎已成死局,可是,無痕道長似乎看起來極為從容,仿佛還在等待著什麼。
無痕道長的聲音剛剛落下,忽然隻聽身前風聲驟起,刹那間如山崩地裂深海怒濤,幾道狂烈無比的氣息同時從麵前騰空而起,向他轟然壓了過來。
無痕道長一聲大叫,目光凝重的看著三人,不退反進,而是直接向前掠去,當然,他也已經無路可退。
前方君臨麵沉如水,一腳踏入虛空,袖袍震動,整個人飛上半空,周圍靈光瞬息凝出丈許光弧,滄瀾劍呼嘯而出,直接就劈了下來。
偌大空曠的囚魔洞中,風聲呼嘯,碎石崩裂,此刻仿佛明亮了許多,卻依然看不到洞頂在哪裏。
無痕道長雙目圓睜,雙手猛然抱圓,羽滅扇在手中旋轉,一方雲氣凝結成盾,擋在身前,隻聽轟然大響處,那道勢不可擋的滄瀾劍意撞上雲盾,劈啪刺耳之聲亂作,隨即一起化作虛無。
而不遠處那兩道怒濤般的氣息,已然及身,靈翊與悟道也動手了,隻有莫驚空依然站在原地,冷冷的看著這一幕。
危急關頭,無痕道長盡顯這多年成名的修道底蘊底蘊,身邊光華大盛,羽滅扇懸浮在胸前,散發著一圈圈的黑光漣漪,防禦極其之強,竟是在間不容發之際,硬生生擋過了追魂奪命一般的攻勢,身形連翻,從側麵強行衝了出去。
但就算如此,他也是胸口一悶,一口鮮血直接噴在胸口。
忽而,囚魔洞外狂風大作,雷聲隆隆,雨勢愈發的急促起來,一陣騷動從洞外傳了進來,除了莫驚空之外,君臨、鐵封與無痕等人皆是驚疑的向通往洞口的那幽深通道望去,詭異莫測。
天雨粟,鬼夜哭。
黑暗的夜幕下,暴雨無情的傾盆而下,仿佛想要徹底的吞沒這個世界,而在那大雨之下的囚魔洞外密林之中,狂風大作,雨水沿著地麵彙聚成一條條小河。
在密林隱秘的深處,幾棵巨大的樹幹之上,有著數道人影潛伏在其中,他們皆是壓低著身體,任憑雨水打在身上,濕透衣衫,目光卻依然冷冽如刀的盯著那囚魔洞口。
為首一人,劍眉星目,氣度沉穩,雖然雨水打濕了他的頭發與雙眉,但是眉宇間依舊有一種深海般的深邃,一雙眼睛仿佛從未暗淡過。
“宗主,怎麼這麼久還沒有消息,他不會出什麼叉子了吧?”身邊的一個表情有些陰翳的人影問道。
為首之人聞言,眉頭一皺,目光卻始終沒有離開過囚魔洞口,淡漠的開口道:“無痕前輩自幼進入千瀧,臥底多年,在宗門內就算是我也得禮讓三分,他的道行深不可測,應該不會出什麼問題,再等等吧。”
連他都這麼說了,其餘人自然不敢再多加議論,紛紛閉口不言,隻是那為首之人的眼底深處卻閃過一抹深深的寒意,神色愈發的深沉起來。
轟隆!
驚雷炸響,巨大的波動從囚魔洞中傳出,時而急促,時而平緩,各色靈光忽明忽暗,照亮了大半個囚魔洞。
“怎麼回事?”密林的人群中突然有人問道。
那為首之人眼底一抹精光閃過,當下低聲道:“留下兩個人,其餘人跟我進去!”
“是,宗主!”
話音剛剛落下,幾人身形剛欲有所動作,卻突然全部僵在了原地,因為在前方不遠處的地麵上,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身影,那道身影背對著他們,負手而立,大雨雖然滂沱,但好像絲毫沒有影響他,他的衣衫表麵隻有一層淡淡的水汽,這場大雨對他來說,仿佛沒有任何作用。
“你是何人?敢擋我等去路!”人群中有人沉聲喝道。
那道人影沒有說話,依舊負手背對著眾人,身上毫無波動,卻給人一種深沉似海的感覺,為首一人盯著那道背影,眉頭慢慢的皺了起來,當那道身影在他的視線中慢慢的轉過身的時候,時間仿佛靜止了一般,不知道過去了多久,他的瞳孔猛然一縮,震驚的道:“是他!”
那個男人轉過身後,隻是看了眾人一眼,那群隱藏在黑暗中的人皆是心頭一震,仿佛有一種特殊的力量在從男人的眼中射進他們的腦海之中。
“宗主,他是誰?”有人問道。
為首之人死死的盯著那個男人,目光不曾移開半分,片刻之後,隻聽其緩緩的道:“李乘霄,那個曾經被稱做劍聖的人。”
“他...他是太淵的那個失蹤多年的大弟子?”身邊的那個麵容陰翳的人影問道。
“沒錯,就是他。”
為首之人淡淡的話語回蕩在眾人耳旁,讓他們感覺到了濃濃的心悸,雖然對方隻有一人,卻讓他們感覺有一座大山壓在心頭,動彈不得,雖然此刻距離稍遠,可是心頭那種壓迫之感卻不曾減弱半分。
那個曾經被稱作太淵真人接班人的男人。
那個被稱作一代劍聖的男人。
那個天賦絕倫,技壓群雄的男人。
那個不知何種原因離開宗門的男人。
他回來了。
雖然當年不知為何他會離開宗門,可他的一身道行與修為卻依然是驚天動地,鬼神難欺,如今他回來了,誰敢與之匹敵?
“魔教之人就一直喜歡這樣鬼鬼祟祟的嗎?”李乘霄麵無表情的道。
雖然下著雨,聲音嘈雜,但是密林中還是安靜了片刻,隨著一片片落葉落盡雨中,混進泥土中,數道身影從上方緩緩落下,濺起了無數泥濘。
“吾等拜見劍聖前輩!”為首之人恭敬的道。
李乘霄冷漠了看了那人一眼,道:“我乃一介散人,稱不上劍聖的大名。”
為首之人雙目微眯,卻還是麵帶笑意的道:“雖然立場不同,但是家師曾經說過,他此生最佩服的隻有一人,而那人便是您,劍聖前輩。”
李乘霄道:“你師父是何人?”
為首之人微微欠身,道:“家師獨孤夫。”
“哦?”
李乘霄眉頭一揚,雨幕中雖然看不清對方的模樣,但還是仔細的打量了一下為首之人的模樣,沉默片刻後,道:“你是獨孤那家夥的徒弟?”
為首之人抱拳道:“師父當年特意交代過,雖然他老人家與前輩立場不同,而且頗有間隙,但若日後行走江湖之時碰到了前輩,定當行晚輩之禮,晚輩元齊,見過李前輩了。”
李乘霄淡淡的看著此人,道:“你是如今劫天宗的宗主?”
那為首之人正是元齊,隻見他恭敬地道:“正是。”
李乘霄,道:“昔日我曾欠下獨孤夫一個人情,現在給你們一個機會,三息之內,滾出千瀧府,否則,那便永遠留在這裏吧。”
元齊等人的臉色立刻變得難看起來,而在其身邊,那個眼神陰翳的人正是葉神,此時的臉色也愈發的陰沉起來,他也是聽聞過李乘霄的名號,此刻雖然被羞辱,卻大氣也不敢喘一聲。
“前輩,我等在此等了這麼久,豈是您一句話就能打發的。”元齊麵色微沉的道。
李乘霄神色一寒,道:“那就讓我看看你們有什麼本事!”
話音落下,一股磅礴的氣勢席卷而出,就連周圍落下的雨水都被瞬間蒸幹而去,狂風四起,樹影劇烈搖晃,一出手便是展現了深厚的修為,對麵的元齊等人衣衫鼓動,麵色凝重,互相對視了一眼,身影快速移動,分散開來,從不同的方向掠近李乘霄。
麵對著李乘霄這種級別的強者,就算是元齊這種心高氣傲之人也唯有聯手行動,論單打獨鬥,恐怕他們之中沒有一個人能夠撐過二十個回合。
不見李乘霄有過多的動作,衣袍無風自鼓,滔天靈力自其身體之中湧動而出,化作無數凜冽劍意,鋪天蓋地的轟向那從四麵八方快速掠來的黑影。
元齊、葉神等人紛紛祭出各自法器,對著那萬道劍意迎了上去,到了這個時候,他們也沒有什麼需要保留的了,成敗在此一舉,唯有拚盡全力。
磅礴的氣浪隔斷了雨水,人影交錯,靈光閃爍,卻始終不能靠近李乘霄半分,短暫的幾個瞬間之後,光芒散去,大雨重新降落下來,李乘霄依舊站在原地,雨水從他的身邊掠過,卻不曾沾濕半點衣衫。
劫天宗這邊的十數道人影,除了元齊與葉神二人,剩下的人幾乎都是麵色一白,在落回地麵的時候竟不受控製的向後退了幾步。
一招擊退,當年劍聖,如今依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