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幫母後尋那瀏州郡主啊…”蕭灃邊吃下一口菜邊悠聲回道。
“這麼說你見過魏郡主呢?”明程笑問。
“嗯,見過了。”蕭灃突然一頓,將筷子放下,若有所思地看向明程,“母後,你說為何有人寧願嫁於凡夫俗子,也不願踏入這深宮永巷呢?”
明程淺笑,“這世上但凡擁有獨立人格,不依附男人的女子,多是不願在這深宮永巷的。”
“那母後呢?母後還不是為了父皇甘心趟這趟渾水…”
明程笑,“這是自然,若無你父皇,母後才不會趟進來。”
蕭灃似在思索些什麼,靈眸一轉,“母後不是喜歡那瀏州郡主,兒臣倒要看看,你是否能如母後一般山崩地裂仍鎮定如初,海枯石爛”說完,便起身,慢悠悠地走了下來。
“諸位郡主,小姐。”蕭灃走到殿中,開口道。
“殿下。”眾人皆放筷頷首。
“本王素來喜好音律,也聽說瀏州劍舞驚聞天下,不知魏郡主,可願與本王琴舞合作一曲?”
魏雨瀾起身,垂首應禮,“是。”
太監們將琴台搬了上來,蕭灃目色容雅,撫琴而坐。
魏雨瀾持劍佇立,腳步微開。
蕭灃挑起細弦,琴曲過前段,好似空山鳥語,溪過流石,引人遐想。
隻見殿內之人,一雙纖長白皙的手從袖口微微露出,隱約可見傷口,身體隨著笛簫的抑揚頓挫扭腰,昂首,扭身,下腰,舞姿大開大合,身姿曼妙,典雅清揚。微風拂來,撩起了秀黑的長發,隨著舞姿的輕柔劃過臉龐。
蕭灃眼眸意味不明地一笑,立馬琴聲峰回路轉,急轉直下,高音急律,激流勇進,蕭灃抬眼凝望對麵之人,指尖迅速劃過琴弦,在魏雨瀾舞姿的微弱間隔之間,恰到好處地嵌入每一個琴音,聽來讓人心跳加速,屏息凝神。
魏雨瀾眉心微伏,下一秒便見兩條綢綾順勢而出,拂過蕭灃前的琴弦,頓時,琴聲低音響起,緩和曲速,與蕭灃接合之處,竟聽不出任何間隙,仿佛兩者本身就是渾然一體。
魏雨瀾以綢綾和劍作舞,偏弱遊龍,宛若驚鴻,隨著舞姿在空中和琴弦上不斷勾勒,配合著琴音起承轉合。足尖點地,於空中旋轉,似一朵綻放的水仙一般溫雅皎潔。
“天下奇觀那!”佩靈笑道。
蕭灃微抬右手,將她的綢綾擋於琴弦之外,曲風順勢轉變,再次將人從空靈山穀帶到了修羅戰場,大氣磅礴,似江流滾滾而下。琴聲越來越急促,帶著一種毀滅的美,將曲調推入高潮!
眾人屏息凝神,深怕自己一個呼吸會影響殿中的這個“戰局”。
魏雨瀾明顯有些力不從心,腳下步子越發加快而急促,直到琴弦猝然靜止,蕭灃側身飛起,扶起她,穩住即將失衡的步伐,一個飛躍,兩人穩穩落地。
“兒臣與魏郡主琴舞合奏獻於母後,願母後吉祥安泰,長樂鳳棲!”
魏雨瀾想要掙脫他的手,被他緊緊握住,“幹嘛。”
“別說本王沒提醒你,我母後脾氣可不太好,你可悠著點!”蕭灃在她耳邊低聲道,見她停了下來,眉峰微揚,“你可真是個強脾氣,步伐已跟不上我的曲,還要跳,當真不怕在這麼多人麵前出洋相?”
魏雨瀾看了他一眼,同樣低聲道,“若殿下真讓我在鳳棲宮出洋相,怕是皇後娘娘又要禁足於殿下了吧。”
“你!”
明程歡顏悅笑地看著兩人,不禁鼓掌而讚,“好琴,好舞,甚得本宮心意,來人,賞!”
“是!”
眾人皆殷羨地看著魏雨瀾,都有些憤憤不平。
“啟稟皇後娘娘,瀏州魏夫人求見。”
“母親…”魏雨瀾起身探望。
明程笑了笑,“快宣。”
“參見皇後娘娘!皇後娘娘萬安!願皇後娘娘吉祥安泰,長樂鳳棲!”
“魏夫人免禮,來人賜席。”
明程話落,卻見殿中的人一動不動地看著自己,“魏夫人?”
“臣妾在。”魏夫人垂頭之間,已變冷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