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越拉著她奮力奔跑,可明程卻越來越力不從心,“淩,淩越,我跑不動了。”

“來,我背你。”

淩越剛俯身,黑衣人便飛身追了上來,迅速包圍兩人。

“怎麼辦?”

淩越一手將她護在身後,一手持劍,“放心不會有事的。”

明程撕下自己的衣衫,替他包紮手臂上的傷口,“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淩越目光一頓,沒有回答她,“我…不會讓你有事。”

說完便飛身向黑衣人襲來。

淩越不斷地將劍鋒毫不留情地插進,拔出,血滴飛濺,不過須臾,那張清寧容顏,那身淡色的衣衫便鮮血淋漓!

“淩越小心!”明程大喊。

黑衣人不與淩越周旋,隻將全部力量對準明程,“殺了她!”黑衣人們像一群勇猛無匹的獅子,朝著獵物狂奔而來。

淩越抽出插進自己腹中一寸的大刀,奮力將它扔向它前方人的身體內,同時自己那把已經被人肉摩擦得有些鈍化的劍,也貫穿著三個人的身體,摔落在地,阻擋那些人靠近明程。

“淩越!淩越!你怎麼樣!”

淩越在她的攙扶下艱難地站了起來,擦去嘴角的血跡,垂頭低笑,“我沒事。”

“殺!”黑衣人們殺紅了眼,前仆後繼,持劍繼續殺來。

淩越將明程攔身後,拚命斬殺,“我快撐不住了,你趕快走。”

明程搖頭,淚目聲嘶力竭,“我不走!”

“快走啊!”淩越一把推開她,奮力擋下刺向她的一劍!

鮮血…滿目的鮮血…

淩越緩緩低頭,看著貫穿自己心口的那一劍,突然微微一笑。

樹林之中開始出現一輪金日午陽,一縷刺眼的盛午陽光直直地落在兩人之間,前方的殷紅徹底灼傷了她的眼睛,明程愣愣地站在那裏,望著眼前那個滿目瘡痍的身影。

“快!皇後娘娘和淩大人在那!”

遠處的巡防司官兵匆忙朝這邊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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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大夫!他怎麼樣!”明程抓著大夫的衣袖,便激動地問道,“他到底怎麼樣!”

大夫歎了口氣,朝她搖了搖頭,“失血太多,回天乏力。”

“什麼叫沒有辦法!連藥都沒有用,就說沒辦法!”淩華咆哮地抓起陳大夫雙袖,似要把他撕碎的樣子。

“首輔大人實在傷得太重,老夫實在抱歉。”大夫搖了搖頭,便走了出去。

淩華像是瘋了一般抓過明程的手腕,滿目含傷,“又是你!又是你!他自從認識你以來就沒有過過一天好日子!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佩靈趕緊將明程護住,“淩大小姐,請自重!”

“他為你終身不娶,為你做了那麼多事,如今又為你變成這樣,我做鬼都不會原諒你!絕不!”激動的暴吼碎裂一地,淩華抱著床上之人,近乎撕裂一般,“大哥!大哥!求你!求你醒一醒!我求你了,別走!別離開我!求你!”

床上之人看著她安靜一笑,血手微微抬起,想要去擦拭她眼角的淚。

然而,不過一瞬,手,猝然落下,重重的墜在床榻之上,沉重…卻解脫。

“啊——啊——”

明程沒有再理會身後的哭喊聲,和大夫們一聲聲的抱歉,腳下飄忽,沒有重心,一步一步,走出了房間。

今日的陽光很刺眼,明程顫巍地抬起手,想要撫摸那一抹亮黃。

陽光下那張臉沒有任何表情,也沒有落下一滴淚,隻是捂住胸口,機械地轉身,木然地看著眼前狂奔而來的淩家眾人們,眼裏一片虛無,隻是一步一步,逆著人流往前走,耳旁的慟哭之聲飄渺遙遠,襯著身後妍麗的光亮,蒼白的容顏淒冷僵硬,好像千年冰封的玉石一般,沒有溫度。

明程微微一笑,可那雙濕眸滿是決絕,空洞地走出了庭院,隻是未出一丈,墨藍身影倏然倒下,像是永遠都不會醒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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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失敗了?!你們到底幹什麼吃的!”

“淩越大人突然衝了出來,我們也是猝不及防!”

魏夫人強壓怒氣,“可有留下破綻。”

“回夫人,我們的人動手很幹淨,即便皇後猜到也不會找到證據。”

“夫,夫人!”

“又怎麼了!”魏夫人低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