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夫人謬讚了。”金翟鳳冠下,揚起一絲譏笑,“他們活著的時候,本宮都不懼,如今都已死了,本宮又怎會懼怕一縷無用的冤魂。”
“哈哈哈哈哈哈!皇後娘娘果然狠毒!”魏夫人重重地看著她,一字一句,皆是從唇齒之間逼出,“隻是不知道這麼多年過去了,故人可有入夢?”
高階之上,正紅朝服之下,安然如初,“從未。”
魏夫人猛地起身,卻被禁軍死死按下。
“你這個狠毒的女人!你配不上他!你配不上他!”
明程緩緩起身,輕聲一笑,“是啊!本宮是配不上他,可是怎麼辦呢?他到死,眼裏心裏卻還是隻有本宮一個人,而從未有過魏夫人,本宮可真是為魏夫人心疼不值啊!”
“你!”
金雕鳳椅上,安然笑顏陡變陰沉,明程垂眼,冷若冰霜,深眸未現一絲一毫情緒,仿若天地初開,混沌之始,最睥睨而冷漠的極色光亮,“傳本宮懿旨,瀏州侯魏夫人狼子野心,謀害皇子,重傷朝臣,所犯之罪,罄竹難書,所觸之法,罪無可赦,今,特賜魏夫人毒酒一杯,已保全身。”
“你!”魏夫人掙紮著禁軍的鉗製,大吼,“臣妾乃一品王侯夫人,即便犯了罪,也該交由內閣和刑部會審,豈能容皇後娘娘擅作主張,濫用私刑!皇後娘娘說臣妾害皇子,重傷朝臣,可有證據!?!若無證據那便”
“放肆!”
明程肅厲沉冷的聲音在殿內響起,隻聽一陣整齊的刀劍出鞘之聲,四周禁軍皆上前一步,拔劍直指殿內跪著人。
“後闈之事,是非對錯由本宮定奪!後闈之人,生死榮衰亦由本宮旨意!”明程垂眼俯視著她,睥睨而冷漠,“來人,賜——酒——!”
“是!”
“我乃一品王侯夫人!你們敢!你們敢!你們”
太監們拿著酒杯上前,兩人握著她的雙臂,一人扳開她的嘴巴,將酒直接灌了下去。
“你…你…”
半晌後,殿內安靜如初。
隻剩下一具七竅流血的屍體,還在不斷淌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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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很快便過去了。
初冬也在不經意間,悄然而至。
明程漫步在禦花園中,摘下一簇凋零的金銀花,頗有些感慨,“今年的冬天來得似乎格外早…”
“是啊,今年格外早呢…”佩靈扶著她,笑道,“娘娘走了許久,可要歇會。”
“嗯,就去前麵坐會吧。”
明程掃視了一眼禦花園,忍不住歎笑,“本宮記得還在王府的時候,皇上特意在花園裏為本宮搭了個秋千,讓本宮可隨時隨地歇腳…”
“皇上待娘娘一直都是那麼好,以前在王府是,如今在宮中亦是,娘娘的福氣還在後頭呢。”
“那還有什麼福氣…”明程欣慰一笑,“灃兒浴兒都長大了,本宮和皇上也老了…今日梳發時,春心又給本宮拔下幾根白頭發來…當真是歲月不饒人…”
“娘娘才三十八呢…可不許胡說~”
“本宮記得剛剛嫁給皇上的時候才十六,如今都過了二十二年了,也不知這日子怎麼就沒了…”明程有些感慨,佩靈扶著她坐下,又給她換上新暖壺,奉上新茶,“娘娘喝些熱茶,暖暖身子吧。”
“嗯。”明程剛抿下一口,便見蕭灃走來。
“兒臣參見母後。”
“起來吧。”
明程笑道,“今日怎麼有空來禦花園?”
蕭灃抿了抿嘴,蹲在她身邊,將頭埋進她的懷裏,抱著她,“母後…兒臣難受。”
明程輕輕撫摸他微涼的後背,“雨瀾,可好些了?”
懷中人一頓,“她…不肯見兒臣。”
明程垂眸,有些傷感。
“母後身子可好些了?”蕭灃替她將披肩搭上,甚是心疼,“兒臣特意去了趟太醫院,太醫們說母後又不進藥了…還瞞著父皇…。”
明程蹙眉,“太苦了。”
“良藥苦口,這還是母後市場跟兒臣說的了。”蕭灃看向佩靈,“去太醫院的藥煎一下,拿到這兒來,兒臣看著母後喝下去。”
明程哭笑不得,“你現在跟你父皇越發像了。”
“父皇國事纏身,兒臣自然要替父皇看著母後的。”
見蕭灃眼神有些暗淡,明程便猜到是怎麼回事,“可是前朝有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