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向劉瘸子表達了我的困惑,他微微一笑,“萬物陰陽成雙,修身亦講究雙修,自然之理。當時我師父猜到了可能會有兩隻河蚌,但因另一隻年頭較短,推算不到在何處,所以經我師父指點,重建水庫的工程隊隻找到其中一隻。如今甲子之後,這個因為年頭短躲過當時一劫的河蚌如今反而成了氣候。”
原來如此,打個比方,這一對河蚌如同是夫妻倆,一隻在飛升之前被人挖出來宰了,另一隻苦熬,也算有了造詣,便開始著手替死去的同伴報仇雪恨。
聽起來像是說故事,總感覺怪怪的。
“當時你師父不讓你跟動過河蚌的人接觸,如今你偏偏跟他們產生了瓜葛。”說到這裏,我頓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麼,“不對,似乎你跟三叔認識至少有十來年了,你這不是違背師訓嗎?”
“那時候有個在縣裏當官的來找我看地,看得就是水庫,說是包魚塘用,因為以前這裏出過事,所以他很慎重。我想起以前師父交代的話,經推算後,給了他一個年限。誰知道這個當官的就是趙家老三,而且他竟然沒聽我的話,不但超出年限還敢夜間留人,所以才出了三年前趙衝找闖慘死的事,那時我才知道他是趙家後人,於是後悔為什麼當初不直接反對趙老三包這水庫。但那以後,我就一直躲避他們,即便是後來他娘中了招,我也是躲起來不敢給看。這次亮子他娘也著了道,亮子知道我看不好,而且很有可能給我帶來殺身之禍,所以一直沒帶過來。誰知道,卻被你帶來了。”
我一下明白為什麼老太太在看到劉瘸子時,莫名其妙地笑了,原來她通過亮子娘找到了當年泄露天機人的徒弟了,也算是找到冤家對頭了。而且,當斷定亮子他娘是遭到精怪的纏身時,也確實是我提點他們去找異人看的,所以才有上午看病的事。
真是,一切像是安排好的一樣,種種機緣巧合湊成因果報應。
“還沒請教貴恩師大名。”
劉瘸子站起身來,微微抬起頭,尖下巴翹起老高,臉上露出十分虔誠的表情,緩緩答道,“恩師姓魏,名長征,當時那也是響當當的人物,恕個罪說,隻要一提魏瞎子,十裏八村的,沒有不挑大拇指的。”
我笑了笑,“常言道,強將手下無弱兵,如此說來,您的本事也必然非同一般!”
劉瘸子趕緊擺擺手,“當時年輕,淨貪玩了,隻是學了一些皮毛,送送鬼還行,其他的根本沒有學到手。”說到這裏,劉瘸子肚子呼嚕叫了一聲,他拍了拍肚子,“罷了,是禍躲不過,還是認命吧。”說著從牆邊拿起拐棍,抬腳就往外走,正好迎上從外麵走進來的胖叔。
隻見胖叔穿著厚厚棉襖,雙手對插在袖筒裏,頭上斜帶著一頂棉帽,走一步,左看看右看看,非常謹慎的樣子,似乎對這個地兒多少還是有點畏懼。後麵跟著傻妞,依然是一身羽絨服,但好像是新買的,很幹淨,燈光打在上麵,顯得很刺眼,一撮劉海搭在額頭上,梳得非常整齊,雙手背在身後,看起來十分拘謹。
當看到劉瘸子時,胖叔似乎放下心來,臉上緊張的樣子也消失了,歪著頭看了他一眼,便大步流星走了過來。
我一見胖叔,心裏不免一沉,暗道不好。
胖叔進了屋,先是遠遠地朝床上張望了一下,然後低頭湊到我跟前低聲說道,“亮子有個毛病,睡覺的時候千萬不能硬叫醒,否則就神經錯亂,啥事都做得出來。下午你把他弄醒了,你看現在又犯病了吧。不過,你也別擔心,他睡上一天自己就能好。”
我暗想你懂個球球,亮子這次要是睡上一天就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