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裏暗罵你大爺的,然而話還沒出口,卻見胡令堂另一隻手又突然一甩。隻聽得耳邊嗖的一聲響,一個亮銀色的東西打我麵前急速飛過,我還沒來得及躲避,那東西便打在控製室的牆壁上。
我回頭仔細看了一番,依稀看見剛才那枚虎印雷擊木正定在牆上,距離水麵兩米高的樣子。
我不禁冷汗下來了,難道剛才胡令堂第二次甩手是扔出去鋼釘一樣的東西,而這東西正好將第一次扔出去的雷擊木釘住?
且不說他能用鋼釘擊中正在下落的雷擊木,因為這點一般人訓練之後可以做到,但是要讓鋼釘穿過雷擊木,那就難了,更何況還要插入到石牆內,即便紅磚牆縫很大,也不可能辦到。
我想如果換作是我,指不定是針頭還是針尾打到雷擊木。看來,胡令堂沒有吹噓,果然有些手段。
我們各自等了三分來鍾,閘門口的水依然平靜如常,周圍也未出現任何異常,胡令堂開始變得焦躁起來,“你說的虎印雷擊木,就是這樣的法器?”
我見閘門口的水連個浪花都沒出現,心裏自然也是疑惑,暗想難不成這東西又出門遛彎了?
壞了,趙老康家它不會進了,但能進明叔家和劉瘸子家,指不定這東西又去他們家鬧了?可是轉念一想,這東西乘雨而飛,直到現在一直沒下雨,它怎麼會自由走動呢?
我又一想,當年魏瞎子斷言,此物為避天雷,委身閘門口的汙泥之中,想必現在這個東西也同樣躲避在這地下。如果真是這樣,除了築壩截流,破土開泥之外,要找到它,那就難了。
我跟胡令堂一說這事,建議明天找人來一起挖,趕在它飛升之前找到它真身!
“就這樣走了?難道你就沒有別的辦法了?”
我搖搖頭,“這大半夜的,你還有什麼轍?”
“隻要它在這兒,我就有辦法找到它!我先把它揪出來,隻要它一出水麵,就能借這雷擊木收服它。”說著,他從身上夾出一個方形小盒,約二十公分長,十公分寬。
隨著打開,隻見寒光乍現,裏麵赫然躺著三枚鋼釘,均有成人中指長短,每根釘子上開兩個凹槽,分成三段。鋼釘頭一段開三棱,鋒利極致,看著都令人膽寒,尾部鑽有一個小孔,拴著一根鋼絲,非常細,鋼絲纏繞在一個拇指粗細的絲輪上。
胡令堂左手取出絲輪,右手用拇指和無名指夾出三枚鋼釘,當下運了運氣,突然暗喝一聲,“走!”
聽得“噗”“噗”“噗”三聲,這三枚鋼針紛紛紮入水中,左手的絲輪在鋼絲的拖拽下開始快速轉動。
五秒鍾過去了,十秒鍾過去了,二十秒過去了,絲輪依然不停地轉動,鋼絲連續不斷地被拉到水下。
我暗道怪哉,這口閘門撐破天七米高,除去現在水麵上的高度,最多也就六米,也就是說現在水深最多六米左右,為什麼鋼釘怎麼會下沉這麼久,它們究竟飛往何處去了?
轉眼三十多秒過去了,鋼絲眼見快走完了,胡令堂臉上也逐漸露出疑惑的神情。
然而,就在這時絲輪戛然而止。
胡令堂一見絲輪停止了,當下左手向後一拉,三根鋼絲頓時繃得直直的。
“注意了!”胡令堂拿腳在鋼絲上一勾,將它纏在腳上,又往後一拖。
這一拖可不要緊,簡直捅了天一般。整個水壩竟然為之一動,同時從地下不斷發出“咕嚕嚕”的聲響,好像水壩要塌了一樣。我腳下一個不穩,險些跌倒在地,當下連忙伸手扶住石碑,看向胡令堂,“怎麼回事!”
這時就見閘門口的水開始旋轉起來,像是有人用手在水麵攪動,很快在閘門中心位置形成一股漩渦。隨著轉速加快,那漩渦越陷越深,水位也隨著轉動急劇下降,遠處水庫裏的水源源不斷補充進來。
看到這裏,我心裏不僅害怕起來,這氣勢好似猛獸在發動攻擊之前,身體往下伏蓄勢一樣,指不定什麼時候突然爆發,而且伏得愈低,攻擊愈猛。現在水位不斷下沉,也許下一秒就會爆發。
我趕緊後退一步,退到胡令堂身邊。
三根鋼絲繩被拉得吱吱作響,胡令堂弓著身子,好像跟水裏的東西卯上了。可是盡管他使出了渾身解數,也未能再往後拖半步,而且看樣子,他似乎快要撐不住了。更不妙的是,他整個人正在一點點地被拖近石牙子。
“發什麼愣,我的腳快被勒斷了。”
我低頭一看,胡令堂的鞋子早已被鋼絲拉變了形,鋼絲正一點點嵌到鞋裏麵,現在想脫身都難。我想,如果再堅持一會,鋼絲嵌入到肉裏,他這隻腳就算廢了。
他讓我幫忙,可是麵對這麼細的鋼絲,我一時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因為在這樣大的拉力下,我如果直接去拽它,別說是手,就是比手更堅硬的東西,也會在瞬間被勒斷。
我連忙四下找趁手的東西,發現那塊斷碑正在我身邊不遠的位置,於是我一把將他手裏的絲輪接過來,纏在旁邊的石碑上,打上死結。
再回頭過來,隻見胡令堂已經疼得彎下身子,咬著牙準備伸出拇指去勾那繩索,我趕緊轉身踩住他的鞋子前頭,“鞋子不要了,撤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