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問胡先生在哪?”
雪玲剛才已經看到我了,知道是我在問話,所以沒回頭也沒說話,隻是拿手指了指北麵的牆。
北麵牆邊堆放著許多柴草,在柴草邊立著一扇隔門,門很窄,不高。
我推開門走了進去。
地方不大,擺得滿滿的,光線經窗戶照進來,屋裏的東西一覽無餘,飯桌、台子上的碗筷、放米麵的袋子。靠右手邊的牆掛著一個簾子,說是簾子,其實是用拆開的化肥口袋掛在竹竿上製成的臨時隔簾,在竹竿的一端掛著胡令堂的假發,乍一看上去,像掛著一顆人頭一樣,甚是嚇人。
隔簾比較窄,沒有全部遮住牆麵,下麵也沒有伸到地麵,隔簾後麵放著一張小床,露出床頭。
我走到跟前,慢慢掀開簾子,頓時驚得目瞪口呆。
隻見胡令堂光著身子,穿著褲衩,盤坐在小床中間,雙目微閉,雙手相扣,胳膊肘支在膝蓋上,像是在打坐練功。
外麵溫度在零度左右,哈氣成霜,難以出手,但胡令堂現在滿身通紅,光禿禿的腦門上全是豆大的汗水。
照這樣看,他練的應當是氣功一類的功法,難怪他雙指可夾斷拇指粗的木棍,號稱雙指斷生死。氣功以氣修身,大小周天一回,百邪皆除,發燒的應該不是他,那就隻有春玲了。
當下我也不敢貿然打擾他,怕真氣走偏,免得自傷,於是轉身靜立一旁不言語。
過了約莫五分來鍾,後麵小床咯吱咯吱幾聲,胡令堂起身穿上衣服,我趕緊走過來,“昨天我們有約定,我陪你去水庫,你幫我尋回亮子魂魄。事不宜遲,我們現在就去找吧。”
胡令堂邊打理那假發,邊慢悠悠說道,“這事簡單,隻要你拿出那兩枚珠子,我就可以包他死不了。!”
我先是一愣,他提到的珠子顯然是趙衝趙闖兄弟手裏的珠子,隻是沒想到他會突然提到這個東西,隻是不清楚,他怎麼突然提起這個來了。
胡令堂似乎猜透了我心裏想的,當下輕哼一聲,“這東西本來就是老爺子的,現在拿回來,無可厚非。”
他說的這番話似乎有些道理,當年這哥倆欺負人,訛人家寶貝,害得趙令普陳屍水庫,如今胡令堂替趙老康出頭,取回來也是在情在理。但有一點,他現在跟我要,我跟誰要去?而且亮子生魂一旦離身十二個時辰,生理機能弱化,現有的魂魄也難以承載,到時生魂轉亡魂,即便大羅金仙也怕是回天乏術了。
我暗歎一聲,這孫子太壞了,這樣下去,我豈不是一直被他牽著鼻子走,於是當下微微一下,“趙氏兄弟死在水庫後,這幾枚珠子就不見了,但是機緣巧合,卻被我找到了,珠子可以給你。但,你得先把亮子救過來。”
胡令堂一聽我找到了珠子,也是將信將疑,圍著我看了一圈,“除非你把珠子交給我。不過,我可以給你透露一點,亮子上應天星,命裏有此劫數,能不能救他就看你了。”
胡令堂這話說的含糊其辭,像是一個江湖算士在忽悠一個民智未開的平頭百姓,什麼上應天星,什麼佛陀轉世之類的都是胡說八道,說到底還是命理之數。想我處處尊敬他,他卻始終那我當孩子哄,所以我這心裏不由得火上來了,於是說道,“現在我們都有同一個目標,就是在月破之前斬殺水裏的河蚌,我肯借給你雷擊木也是這個原因。現在你給弄丟了不說,還拿這話戲耍我。罷了,亮子的魂兒我自己能找回來,用不著你,珠子你就別想了。至於那個河蚌的事,我也用不著管,自有人處理。”
說完我拉開門,大步流星走了出去。
胡令堂在後麵喊了我幾聲,我沒理他,他也始終沒追來,估計是麵子上挪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