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太監的話音落下, 趙榮便微微皺起了眉。
為何他們兩人會在一起?
在場的其他朝臣也麵麵相覷, 不知為何豫王會和施南鉞一同入宮。
將所有人的神情變化收入眼中, 趙寅停下了手上的動作, 勾唇一笑, 隨即便抬起頭來, 對那站在門外的太監道:“宣他們二人來。”
“是。”
太監應聲, 不久後,施南鉞就和豫王一起,一前一後入了禦書房。
行至書房中間, 施南鉞和豫王一同跪下行禮,趙寅微微頷首,淡聲道:“免禮, 平身。”
二人依言站起。
忽視了還跪在地上的趙榮, 趙寅的視線落在豫王身上,問道:“小皇叔今日入宮, 是有何事?”
豫王懶散地站著, 聽了話, 便回答道:“不過是偶然聽聞皇兄今日入宮負荊請罪了, 就想著要來替皇兄求求情, 畢竟那日微臣本是也在場的, 但卻無法幫助皇兄,害的皇兄被戎修誠那賊人重傷和要挾,又讓戎修誠趁機逃走, 歸根結底, 微臣也要負上責任的。”
說完,豫王又低頭看向趙榮,問道:“皇兄,你的傷可好了?”
豫王的突然出現,讓趙榮心生警覺,但豫王一如既往沒有變化的態度,又讓他猜測不到對方的想法,他深深地看了豫王一眼,隨後隻是搖頭道:“傷口無礙,勞煩皇弟擔心了。”
蹙了蹙眉,豫王突然又對趙寅說道:“陛下,皇兄他尚且有傷在身,不宜久跪,縱然是來負荊請罪的,但也跪的夠久了,您讓他起身吧。”
趙寅看了看豫王,隨即又看向趙榮,“皇叔,你現在可願意起身?”
趙榮本是已經準備順勢起身了,但又想起自己此行目的,就仍是繼續跪著,而後沉聲道:“微臣有罪,請陛下治罪。”
“陛下,請您三思。”
方才求情的那些大臣,又一次開口進言,苦口婆心道:“陛下,您若是就因此事判了西北王死罪,那麼天下百姓會如何議論您啊!?”
豫王十分不解,他問道:“什麼死罪?”
這時,忽然有一名大臣的目光望向了豫王,開口道:“豫王爺,您當時也在場,您該知道此事始末,明白西北王罪不至死的,您勸勸陛下吧……”
“等等。”打斷了那大臣的話,豫王似笑非笑地看了看他,出聲問道:“陛下可是說了,要治皇兄死罪?”
“這……”那大臣被噎了一下,然後搖搖頭道:“陛下並未說過。”
豫王嗤笑了一聲,好笑不已道:“那便是了,既然陛下還未說過,你們這麼急忙忙地求什麼情?”
他的話說完,方才還在說話的那些大臣們便互相對視了一眼,隨即紛紛退回原地,全部沉默了下來。
環視了一眼在場的朝臣,豫王上前一步,斟酌了片刻說道:“陛下,微臣以為,皇兄雖然有錯,但他也在得知事情後,便出手準備捉拿戎修誠了,從這一點上來說,也算將功補過,不如這樣,便罰皇兄禁足半年,罰俸三月如何?”
“這樣倒是合理。”在場的大臣們紛紛點了頭,覺得可行。
豫王笑了笑,想了想,又轉頭去看一旁從頭至尾都沉默不已的施南鉞,問道:“施將軍覺得這樣的罪罰是否可行?”
施南鉞抬眸,和豫王對視了一眼,彼此心照不宣,他的語氣淡淡道:“此事該由陛下決定才是,不是你我可以論定的。”
聞言,豫王聳了聳肩,道:“也是。”
趙寅坐在上座,麵容威嚴道:“此事,朕已經有了決定。”
趙寅的視線落在趙榮身上,眼裏飛快閃過一絲殺意,他壓下心頭的不甘和憤怒,沉吟道:“不論是何緣由,此事終究因皇叔你而起,你雖然並未包庇戎修誠,也試圖捉拿他歸案,但戎修誠依然逃脫在外,而琅兒也為他所傷,至今臥床不起,你確實有錯,不過也有將功折罪。”
指尖輕點了一下桌麵,趙寅繼續道:“如此,便按照小皇叔所言,罰你禁足半年,罰俸三月,你可有異議?”
趙榮低著頭,道:“微臣領命,謝陛下。”
盡管他的語氣有些低沉充滿認罪之意,可他的嘴角卻是微微勾起,笑的極為滿意。
這個責罰,就是他的結果。
似乎是有些疲憊了,趙寅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而後擺擺手道:“今日的論事就到這裏,諸位愛卿都先行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