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一眾官員行禮後,就紛紛退了下去。

施南鉞和豫王故意落在人後,在所有官員都離開後,他們便停下了腳步,轉身重新回到禦書房內。

此時,趙寅再也抑製不住心中憤怒,一張臉完全黑成了鍋底。

看到他們回來,趙寅的臉色雖然還是難看,但好歹也收斂了一些,他示意他們二人坐下,然後又讓身邊的太監去外頭候著,不許任何人進去。

禦書房裏。

趙寅看著豫王,眼裏閃過戒備和疑惑,他思索了一會兒,問道:“小皇叔,你今日所做之事,朕可否認為,你是願意支持朕了?”

豫王此時已經斂起方才那副閑散的模樣,恢複了認真,他頷首道:“是,陛下可以這麼認為。”

趙寅眯了下眼睛,又問:“朕可否知道緣由?”

這麼多年,他這位小皇叔始終保持中立位置,一直徘徊在幾者之間,從不真正表露出願意幫助誰,但如今卻突然改變了心意,他必須要知道緣由。

抬眸看了一眼趙寅,豫王也不隱瞞,他冷下聲說道:“他妄圖要動本王最在乎之人。這世間萬物,皇權富貴,本王皆不在乎,但唯有他,是他人萬萬碰不得的。”

聽了話,趙寅不禁詫異,待反應過來後,他便盯著豫王許久,眼裏閃過一抹異樣。

豫王任由趙寅看著,麵色沒有絲毫變化。

端起書案上的茶盞,趙寅飲了一口茶水,又問道:“小皇叔你如今將此事告訴朕,難道不擔心朕也像趙榮那般,會對那人出手,捉拿他來威脅你嗎?畢竟,朕對小皇叔你,也是十分忌憚的。”

豫王手中的十分之一兵權,亦是趙寅的心病之一。

“你不敢。”豫王輕笑了一聲,毫不留情地將趙寅的恐懼全部揭露了出來,他娓娓道:“你雖然忌憚本王,但你更害怕皇兄,皇兄這麼多年,心心念念著的,就是你身下坐的位置,並且為此步步為營,又私自養兵,還與外敵勾結,這些你都清楚得很。”

“皇兄那裏早已萬事俱備,隻欠東風了,你如今的目的,就是想方設法除去他,而同時,你也害怕本王會和皇兄聯手,因為一旦我們二人聯起手,你的皇位必定不保,所以你先前三番四次地讓施將軍來尋本王,就是為了要本王一個不會與你對立的承諾。”

抬眸,豫王注視著趙寅,輕聲繼續道:“既然如此,你又怎麼會輕易去得罪本王,將這段關係置於冰點,陷自己於被動之中?”

“……是,確實如小皇叔你所言的,朕確實不會動他。”趙寅怒極反笑,他放下書案下的手,已經緊握成拳,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疼痛非常,不過這份疼痛,也令他清醒。

他知道自己怒的不是豫王的態度,而是豫王說得都是事實,他雖然貴為天子,但卻有很多事,身不由己,就如豫王所說的,他不能動豫王珍視的那人,也不敢去動。

沉默了許久,趙寅終於冷靜了下來,他淺淺地歎息了一聲,開口道:“也罷,朕信你便是。”說著,他又朝施南鉞看去,問道:“南鉞,你那裏準備的如何了?”

施南鉞回答道:“差不多了,就差戎修誠他來自投羅網了。”

“很好。”趙寅滿意地點了點頭。

後麵,施南鉞又將今日發生的事,跟趙寅說了一遍,但是略去了關於林言的事。

他答應過沈奕瑾,會保護好林言和林老頭。

聞言,趙寅的眼裏浮現些許喜色,情緒這才好轉了一些,他點頭道:“這李義必是十分重要之人,捉到他後,且讓赫章去好好審問一番,或許,他能說出許多有用之事。”

頓了頓,他又若有所思道:“若是能從李義口中拿到趙榮意圖謀反的直接證據就好了……”

之後,他就沉默下來,不再言語。

過了一會兒,趙寅抬起手按了按自己的額頭,有些疲倦道:“南鉞,此事就交給你了,一旦有了結果,就及時來告訴朕,朕現在有些乏了,你們先下去吧。”

施南鉞看了一眼趙寅,見他麵色有些蒼白,便道:“陛下,請您保重身體,勿要病倒了。”

趙寅對施南鉞笑了下,道:“朕會的,南鉞你無須擔心。”

施南鉞又想起林老頭的話,道:“對了,微臣還有一事,林大夫他想要再入宮一次,替皇後診脈,看娘娘是否完全恢複了。”

趙寅沒有多想,點了點同意道:“嗯,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