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宛瑤趴在大樹後麵, 看到景馨還算端莊大方的與婉太妃說了事情始末, 將手裏的貓, 交給趕來的小太監後, 與婉太妃一並走了。
宛瑤鬆了口氣, 婉太妃親自領了景馨回去, 伊爾根覺羅氏與景馨的額娘該是會掂量掂量其中的份量了, 怕是再不會說,景馨不過是來宮裏轉悠一趟的話了。
周圍安靜了下來,宛瑤才覺得手背上, 火燒火燎的疼,從樹下繞出來,在宮燈下瞧了瞧, 果然見著貓爪子印, 已經滲出了血:“這小東西,還真是個野的, 出爪子真狠。”
宛瑤嘟著嘴, 吹了吹, 愈發的呲牙咧嘴起來。
“這位格格, 您莫不是傷著了?”小太監豌豆被顒琰從大樹後頭推出來, 磕磕巴巴的問道。
宛瑤掃了豌豆一眼, 有那麼點奇怪,本能的警戒起來,擔心他將方才的事情都看在眼裏:“你是誰?從哪個犄角旮旯鑽出來的?”
豌豆很無奈, 他也不想出來的啊……
豌豆攥了攥手裏的藥瓶, 愣是一時沒接上話。
宛瑤愈發的狐疑,走上前來,盯著豌豆瞧:“你是哪兒當差的?怎麼會在這裏?你剛才就在這兒?”
豌豆被宛瑤逼到大樹跟前,想著大樹後頭就是皇上,半點不敢挪窩了,努力不讓自己牙齒打架道:“奴才叫豌豆,從……從禦藥房來。”
“禦藥房?”宛瑤上下打量著豌豆,腰間沒掛著腰牌,也沒法子辨別身份,再瞧他拳頭鼓鼓的,問道:“你手裏拿著什麼?”
“是金瘡藥。”豌豆回了神,回答的利索多了:“奴才剛剛瞧著格格的手好像腫了,便多問了句。”
宛瑤不大相信的伸出手來:“拿來我瞧瞧。”
豌豆手裏拿著的,是顒琰方才塞給他的傷藥,這個是真真的,不算撒謊,所以豌豆伸手就遞給了宛瑤:“是毓慶宮剩下的,格格既是傷了手,就先用上吧。”
宛瑤見豌豆個頭小小的,手裏拿的也的確是金瘡藥,便信了幾分,畢竟宮裏的奴才們,沒有那麼好命,可以隨時備著金瘡藥。
宛瑤抬起手來,這麼一耽擱,她原本帶著小窩窩的手,窩窩都不見了,腫的跟紫薯饅頭是的……
宛瑤一時也顧不上豌豆了,拿著藥瓶撒了些藥,用帕子好歹裹了裹,讓豌豆幫忙打了個結。
顒琰就在樹後麵,隻是他站的地方背光,不易被發現,掃了眼宮燈下宛瑤的手,嘖嘖,真是慘不忍睹……
再看擁有這包子手的主子,是個包子臉,這會兒呲牙咧嘴的,跟開了花的餡包子是的。
顒琰看了一眼,就不大想瞧了,實在有礙觀瞻。
“行了,今個兒多謝你了,你別怪我剛剛嚴厲,你跟個小耗子是的突然出現,我才戒備的。”
豌豆尷尬的咧了咧嘴,這話被樹後躲著的皇上聽去,怕是早就黑了臉了。
宛瑤上下劃拉了劃拉,從袖籠裏掏出一個銀灰色的荷包來,捏了捏,有些為難道:“原本準備打賞的銀子,都用的差不多了,這裏頭約莫不夠一兩了,你別嫌少,等以後我有機會入宮,再賞你。”
宛瑤說著,連帶著荷包都給了豌豆,擺手道:“我得趕緊走了。”
宛瑤走後,被宛瑤稱作小耗子的顒琰從樹後繞出,陰沉著臉道:“你以後就去禦藥房當差吧。”
方才那人是秀女,選秀那幾日,少不得在宮裏,到時候若是去禦藥房尋豌豆尋不到,張揚開來,他今日的行蹤,就會敗露。
豌豆可憐巴巴的捧著荷包:“皇上……”
顒琰隨意的瞧了眼荷包,一兩銀子,他還不放在眼裏,但是這荷包……
銀灰色的素錦緞子,蘇繡一支寒梅,很簡單的樣式,隻周圍滾著的銀絲邊……
顒琰下意識的看了眼自己腰間的那個,竟是一模一樣的針法。
顒琰拿在手裏,摩挲著周圍的銀絲滾邊,半晌沒說出話來。
這世上,肯真心疼愛他的,怕隻有他的皇額娘了,隻是皇額娘留下的物件,隻有他身上的這個荷包,便是邊緣磨得有些破損了,他也舍不得讓針工局的糟踐。
也許……可以讓方才那個胖格格給他修繕一下。
思及此,顒琰撇下豌豆,往毓慶宮折返。
可毓慶宮的宴席,此刻已經散了,隻有貴妃鈕祜祿氏正指使著幾個掌事姑姑,收拾著。
“皇上,寧壽宮的千叟宴也散了嗎?”貴妃冬晴迎了上來,福身見禮,“皇上吃了不少的酒吧,臣妾吩咐人煮了醒酒湯,一直在紅泥小爐上溫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