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景馨才要說, 就見花嬤嬤頭發花白的湊了過來, 可憐兮兮的說道:“娘娘, 容嬤嬤在小廚房裏, 被滾油燙了, 這會兒都做不了菜了, 您要不要回去瞧瞧?沒您的話, 老奴們也沒法子給容嬤嬤請太醫,可憐容嬤嬤這麼大歲數了,若是不能做菜, 以後可怎麼著哦。”
花嬤嬤心急之下,用容嬤嬤做了擋箭牌,一則容嬤嬤年歲大了, 二則容嬤嬤不在眼前, 三則,容嬤嬤的菜是自家娘娘最惦記的東西了, 一個容嬤嬤出馬, 應該是能把自家娘娘匡回去的。
哪知道, 宛瑤這次很精明的瞧了花嬤嬤一眼, 扭頭看向景馨問道:“到底出了什麼事?”
花嬤嬤一瞧, 偷偷的替容嬤嬤抹了把淚, 原來在自家娘娘心裏頭,容嬤嬤還是沒有景貴人臉麵大。
花嬤嬤鍥而不舍的說道:“娘娘,您那條新得的小京巴吃多了, 吐得不成樣子, 老奴愚見,再不找個獸醫給瞧瞧,就要撐死了。”
人不行,那狗總成吧。
這一次,宛瑤更確定,是出了大事了,宛瑤將花嬤嬤光可鑒人的油頭推開,說道:“嬤嬤不必打岔了,容嬤嬤手藝那麼好,斷不可能被滾油燙了,要真燙了,豌豆就能請來太醫,更別說翊坤宮存了上好的燙傷膏,至於小京巴,他昨個兒就吐過好幾回了,要撐死,早死了,熬不到這會兒。”
宛瑤盯著景馨問道:“你說,我聽著。”
花嬤嬤見勸宛瑤不管用,便直接勸起景馨來:“景貴人,我家娘娘才晉封的嬪位,還得罪了皇後娘娘,這會兒正是風口浪尖呢,可真真是不能再行差踏錯了,您不拘要說什麼,還望三思而行啊。”
花嬤嬤這一張口,景馨哪裏還敢張口,宛瑤眯了眯眼睛,掃了一眼景馨,又掃了一眼花嬤嬤,扭身往回走去。
花嬤嬤鬆了一口氣,急急的跟在宛瑤身後,偷偷的衝著景馨行了一個禮。
景馨神思有些恍惚,瞧了眼寧壽宮方向,一步三回頭的往永和宮走去,宛瑤不去,她去了也沒用。
宛瑤隱隱有個猜測,能半夜驚動顒琰,又能驚動皇後與貴妃,想來是了不得事情,又讓景馨這樣激動,花嬤嬤這樣阻攔,那……就是德麟的事情了。
也不是宛瑤沒良心,而是良心這東西,適可而止,她不喜歡曖昧這種東西,她已經是後宮裏的純嬪,沒得跟人牽五牽六的,她也不覺得自己有多重要,能替德麟他們府上做什麼。
花嬤嬤暗暗在心裏頭稱讚了宛瑤一番,能跟著這麼明事理的主子,實屬難得,她曆經兩朝,見過那種沒腦子的,以為自己聖女一般的存在,擱誰那,都是救世主,最後什麼撈不著的,也見過冷情薄幸,萬事不理會,高高在上,最後眾叛親離的。
能看得懂自己是什麼人,知道自己能做什麼事,這挺好的。
可還沒等花嬤嬤高興完呢,就見翊坤宮門口跟個柱子是的,杵了一個人,花嬤嬤不認識,但卻瞧見綠豆,豌豆兩個在他跟前求爺爺告奶奶的。
宛瑤站在宮道裏,看著翊坤宮門前的人,暗暗歎了口氣。
“花嬤嬤,到底出了什麼事了?”宛瑤問。
花嬤嬤訕笑著說道:“能出什麼事兒啊?沒事。”
“花嬤嬤難道要我去問德麟貝勒?”宛瑤扭身看向花嬤嬤,花嬤嬤這才後知後覺,原來杵在門口當門神的,是德麟貝勒,早知道還不如讓宛瑤跟著景貴人去呢,許是還碰不見。
“回娘娘的話,郡王福康安在軍中病死了,昨個兒得的消息,皇上說,不讓告訴您。”花嬤嬤看了眼往這邊走的德麟貝勒,急忙著說道:“娘娘,您才封為純嬪,這個時候,萬萬不能得罪了皇上啊。”
已經處在風口浪尖了,若是再沒有皇上護著,可不是找死呢嗎?
宛瑤垂下頭來,難怪……
德麟已經距離宛瑤很近了,綠豆和豌豆就像是兩兜子菜籃子一樣,一左一右的掛在德麟腿上,奈何德麟是練家子,帶著兩個腿部掛件,就跟遛彎是的:“宛瑤……”
花嬤嬤一聽這聲兒,總算明白過來,皇上為什麼不讓自家娘娘知道了,哎呦喂,這知道的是德麟貝勒死了爹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死的是自家娘娘呢,這聲音裏頭透著的情意呦,跟那狗皮膏藥是的,撕都撕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