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1 / 2)

暖閣裏的宛瑤, 看著自己眼前清澈透亮的酒盅, 咬著竹筷不說話。

顒琰中指關節敲了敲膳桌, 掃了那酒盅一眼, 用眼神示意宛瑤, 宛瑤死死的咬了咬牙, 說道:“皇上, 喝了酒的話,都是胡言亂語,您知道的吧?”

顒琰勾唇一笑, 端起酒盅來,一口幹了,他所知的, 卻不是這句, 而是酒後吐真言,宛瑤這麼怕喝酒, 莫不是怕說出什麼真話來, 惹他不高興?

顒琰突然間來了興致, 想要聽聽宛瑤喝多了酒, 到底會說些什麼, 口中卻是笑嗬嗬的說道:“是, 醉酒的話,都不能當真,你喝, 朕不跟你計較。”

有了顒琰的保證, 宛瑤才算是鬆了口氣,跟上戰場似的,兩根圓乎乎的手指捏住了酒盅,眼睛一閉,心一橫,“咕咚”灌了進去,辣的她,立馬塞了一大口生菜,“咯吱咯吱”的嚼,這東西難喝成這樣,怎麼就有人願意喝這個。

顒琰看著宛瑤跟兔子一樣的吃生菜,唇畔漸漸染了笑意,方才鄂羅哩打聽出來的消息,說太上皇認為宛瑤是兔子,還真是那麼回事,不過……

顒琰的笑意漸漸暗淡了下來,寧壽宮的消息如今愈發的不好打聽了,婉太妃在的時候,靠著婉太妃那邊露出來的消息,還能猜測幾分,如今婉太妃也去了壽康宮,胡世傑是愚忠,半點打聽不出來……

顒琰自斟自飲,給自己斟酒,自嘲一笑,他這樣的皇帝,怕也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了,連當太子的時候也不如了,太上皇愈發的防備著他,後宮裏頭也是熱鬧的很,去圍獵,皇後便幾次三番的暗示,要立綿寧為太子……

這種時候立太子,太上皇怕是愈發的覺得他的心大了。

顒琰喝了一盅酒,見宛瑤吃完生菜,又去卷春餅,看著宛瑤跟白麵團子似的,軟綿綿的模樣,顒琰忍不住笑著說道:“等你給朕生個阿哥,等他七歲,朕立他為太子得了。”

再等個七八年,皇阿瑪該是不那麼忌諱他了吧。

宛瑤剛要把春餅送到嘴裏,就聽得這麼一句,當即炸了毛:“誰想做太子,你想做太子,你全家都想做太子!”

顒琰一聽,“啪”的一聲將竹著撂下了:“嘿,這就醉了!你蒙朕呢是不是?敢趁著喝酒,罵朕?膽肥了你。”

宛瑤完全無動於衷,若無其事的將卷好的春餅塞進嘴裏,大口大口的吃著,嘴裏還嘰裏咕嚕的說話,不閑著:“上頭有皇後嫡出的二阿哥,下頭有貴妃嫡出的三阿哥,我肚子裏都沒揣著貨,就說什麼太子不太子的,我嫌命長嗎?活著不好嗎?”

宛瑤上輩子怎麼死的,不就死在得瑟上?她那會兒懷了身孕,一心要長臉麵,在皇後與貴妃幾人麵前得瑟,最後把自己得瑟死了。

重活一世,宛瑤恨不能替前世的自己點個蠟,傻了吧唧的,長的哪門子的臉麵,臉麵值幾分銀子?要臉幹嘛?不要臉,才活的自在。

顒琰也不知宛瑤是真醉了還是假醉了,卻也覺得宛瑤說的有理,這句話但凡傳出去,皇後與貴妃豁出命去,也得弄死了宛瑤。

顒琰閉了嘴,當自己沒說過這話,自己拿了個春餅在手裏,裹了個片醬肘子,還沒再下筷子呢,宛瑤的筷子已經伸過來了,夾著老麼長一根大蔥,放顒琰春餅上,嬉皮笑臉的說道:“吃肉,吃肉,光吃菜不好吃。”

宛瑤說完,又繼續跟自己的春餅奮戰去了,顒琰打眼一瞧,好麼,宛瑤的春餅裏頭裹了個擺盤的大白菜幫子,宛瑤“咯吱咯吱”的咬著,扯的白菜絲老長。

顒琰無奈的看了眼自己春餅裏的大蔥,搖頭嗤笑,罷了,倒是好陣子沒吃大餅卷大蔥了。

顒琰吃完了手裏那份,見宛瑤還在和白菜幫子鬥爭,忍著笑,從宛瑤手裏奪過來,將自己包好了的,遞給宛瑤,宛瑤醉眼迷離的吃,吃的肉包子臉,一鼓一鼓的。

顒琰很是無奈,這才一杯酒,就這德性了,快連自己是誰都認不清了,這怎麼能成?

顒琰也不斟酒了,一小盅一小盅的麻煩,直接塞給宛瑤一個歪脖子酒壺,宛瑤就抱著喝,跟喝水似的,顒琰愣是瞧著她喝飽了。

“不行……”宛瑤眼睛都成了桃粉色:“我……得去……淨房。”

宛瑤穿著花盆底,走路直打晃,顒琰剛要跟過去扶著她,卻見宛瑤一抬腳,甩飛了花盆底,險些沒砸進湯盆裏,然後穿著羅襪,豪放的把旗裝裙擺提溜到腰間,跟踩在棉花上一樣,一搖兩晃的奔著淨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