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2 / 2)

胡世傑聽後,什麼也沒說,躬身走了。

碧溪一邊給如姍揉藥油,一邊問道:“娘娘怎麼不告訴純嬪娘娘與景貴人,太上皇如今糊塗了?”

因為糊塗了,所以如姍很快就得了太上皇的青眼,太上皇總說,如姍像年輕時候的烏拉那拉氏,像是烏拉那拉氏嫡出的公主。

如姍歎了口氣,端起楠木小幾上的粉彩茶盞抿了口,道:“胡世傑是因為太上皇看重我,才這般抬舉我,那些不該說出口的話,若是隨便說出去,我怕是頭一個被滅口的人,太上皇這般,必定不是一日兩日了,可為何連皇上都不知道?”

如姍撂下茶盞,慎重的與碧溪說道:“這件事情,你就爛在肚子裏吧,至於純嬪與景貴人,不知道也好,萬一哪天出了事,總得留一兩個能替我說話,或是收屍的。”

如姍說的瘮人,碧溪嚇得快哭了,如姍卻是安慰她道:“自古富貴險中求,什麼路都不好走,端看個人的造化了。”

不一會兒功夫,胡世傑又來了,卻是帶了太上皇的賞賜:“如嬪娘娘安心養著,以後再不會有這樣的事情了,太上皇還等著您過去念話本子呢,老奴念得太上皇不愛聽呢。”

如姍撐著身子謝了恩,讓碧溪塞了個玻璃種的鼻煙壺給胡世傑,胡世傑這才心滿意足的走了。

待胡世傑走了,宛瑤與景馨才從後殿過來,綠豆也到了,給幾人報喜:“娘娘,太上皇跟前的胡公公剛剛在乾清宮提點了皇後娘娘幾句,聽說皇後娘娘當時臉就白了。”

綠豆見宛瑤聽得細致,便繼續補充著道:“師傅剛剛吩咐南瓜來傳話,說胡公公撂了話,若是再有下回,便不顧忌什麼國母風範,要當著使者的麵提點皇後娘娘呢,這從今往後,皇後娘娘怕是再也不會動不動罰人跪了。”

宛瑤幾人樂不得的,景馨卻是感歎道:“雖說這般是解氣,但若是皇上出麵也就罷了,如今太上皇出麵,且張口就是訓斥皇後娘娘,總覺得有些不符合常理。”

如姍自不能說,太上皇糊塗的時候多,跟個小孩子一般的氣性,隻婉轉道:“聽說太上皇早就對皇後娘娘不滿了,若不是皇後撫育著二阿哥與四公主,太上皇怕是早就惱了,且如今宮裏沒太後,以前有太妃在的時候,還能由太妃出麵,如今少不得是胡公公出麵了。”

這般解釋,倒也通透,畢竟二阿哥已經十五了,三阿哥才二歲。

有太上皇出麵,宮裏安生了不少日子,皇後便是再怎麼瞧宛瑤,如姍不順眼,也要裝著母儀天下的端莊姿態,如此,硬生生的憋出了病,待一個月後,科爾沁草原的人一走,皇後便病倒了,太醫診斷,是肝氣鬱結的緣故,是氣的。

太上皇那邊聽說後,愈發的瞧不上皇後,在皇後病中,還讓胡世傑去訓斥了一回,皇後的病,愈發的難好了。

春暖花開,連宛瑤也換上了輕薄的蟬翼紗罩衫,倒好像還沒過春天,就快要初夏了。

天氣一暖和,花嬤嬤便去內務府尋清涼些的花露,勾兌花汁,才拿了一匣子新鮮花露回來,高高興興的進了廂房,準備調製一種清冽的香露出來,就發現紫檀木鏤空花鳥的匣子裏頭,有一個小紙條,上麵寫了兩行字,花嬤嬤眉目一凜,扔進了一旁的紅泥小爐裏頭。

容嬤嬤去禦膳房領新鮮食材,在宮道拐角處,被一個陌生的小太監拽住了,那小太監也不抬頭,帽簷壓的極低:“嬤嬤該記著,宮外還有個當家的吧?也該記著,還有個瞎眼的婆婆吧?”

容嬤嬤不動聲色的將手伸進了食盒裏頭,指甲掐進了洋蔥裏頭:“這位公公是哪兒當差的,瞧著眼生……”

小太監還是沒抬頭,繼續用粗啞的聲音說道:“嬤嬤不必在意咱家是在哪兒當差的,嬤嬤隻需記著,若能做到主子要求的事兒,嬤嬤的家人平安,若是做不到,嬤嬤怕是要出筆喪葬費了。”

容嬤嬤將浸滿洋蔥汁的手,從食盒裏拿出來,不冷不熱的說道:“公公總得說一說,你背後的主子是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