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嬤嬤默了默,道:“這件事情我做不得主,你還是去見我家娘娘吧。”
“多謝嬤嬤引薦。”瑞汐福身行了一禮。
容嬤嬤硬生生的受了,卻是張口說道:“旁的我不說,上回你慫恿信貴人前往景陽宮的事情,你自己心裏有數。”
瑞汐心裏一激靈,麵上卻是帶著恰到好處的笑意:“嬤嬤說的是什麼,我聽不大明白。”
容嬤嬤冷冷一笑:“你與我解釋,沒什麼意思,這事原也不是老婆子打聽出來的,是皇上下旨,鄂公公親自去問的,不然你以為,為何你們四個瑞字輩的都要挨了那六十板子?”
瑞汐再也不能掩飾住麵上的驚恐,竟是……竟是皇上打聽的?那麼說,皇上也知道了?皇上沒動她,怕是以為是賢妃娘娘的主意……
瑞汐有些慌了神,她從來沒想過,後宮裏頭的事情,皇上會插手。
容嬤嬤見瑞汐整個人像是失了魂,再不似方才那般沉穩,心下熨帖極了:“走吧。”
容嬤嬤要的就是這樣的效果,免得瑞汐到了宛瑤跟前,還耍嘴皮子。
容嬤嬤回了翊坤宮,花嬤嬤聽到動靜,從廂房出來,預備著跟容嬤嬤合計合計小紙條的事兒,哪知道一眼瞧見容嬤嬤身後跟著瑞汐,一眼就知道怎麼回事了,抹幹淨手,先容嬤嬤一步,進了正殿,與宛瑤說了幾句。
宛瑤正做著一雙羅襪,也是要給顒琰的,自打顒琰一回來,就跟她練酒量,之後顒琰招待科爾沁的人,一直沒往後宮來,她閑來無事,就做起針線活,想著顒琰再來的時候,能將靴子和羅襪一起給了他,隻是如今天氣愈發的暖和了,做完這一雙,她又要著手做夏日的了。
花嬤嬤壓低了聲音與宛瑤嘀咕了兩句,宛瑤沉吟片刻說道:“請進來吧。”
不一會兒功夫,容嬤嬤領了瑞汐進來。
“奴婢給純嬪娘娘請安,娘娘吉祥。”瑞汐規規矩矩行了一禮。
宛瑤頭也沒抬,繼續縫製著細密的針腳:“瑞汐姑姑賣了這麼大一個人情給本嬪,是想要什麼?”
瑞汐想著先前容嬤嬤的話,皇上寵愛純嬪,為著純嬪都開始插手後宮事了,自然不敢含糊:“奴婢是想求娘娘,查一查大阿哥的事。”
宛瑤一時無言,花嬤嬤在一旁稟道:“娘娘,大阿哥是賢妃娘娘所出,幼時夭折,連名字都沒取。”
瑞汐用力磕了個頭,說道:“回純嬪娘娘的話,大阿哥隻活了四個月就沒了,之前一直好好的,可突然就得了急病,不過兩日,說沒就沒了,當時服侍皇上的人,隻有皇後,貴妃與瑩貴人……”
宛瑤手中的繡花針紮進羅襪裏,慢慢抽出月白絲線來,聲音輕柔溫潤:“大阿哥既然是賢妃娘娘之子,自該賢妃娘娘去追究,倒來求本嬪,這算怎麼檔子事?”
“賢妃娘娘自來是躲事的性子,您是知道的,當初您進了慎刑司,也是賢妃娘娘領了奴婢,去毓慶宮跟皇上報的信,奴婢冷眼瞧著,皇上對純嬪娘娘是真的上心,隻要純嬪娘娘肯,就一定能查到當年的真相……”
瑞汐沒說完,就被宛瑤打斷了:“但是我不肯。”
瑞汐從來沒想過宛瑤會不答應,詫異的看向宛瑤,卻見宛瑤頭依舊沒抬起來,繡花針在羅襪中翻飛著,道:“賢妃娘娘自己個兒都不上心,輪得著本嬪?當初伺候皇上的人,不過那麼幾個,都十八年了,她做什麼呢?”
宛瑤隱隱有些怒氣,實在瞧不上賢妃的做派:“花嬤嬤,送瑞汐姑姑出去,另外賞十個金錠子,這兩次報信,都還清了,從今往後,翊坤宮跟賢妃娘娘沒有任何牽扯。”
瑞汐還欲再說,花嬤嬤卻是不給她機會了,與容嬤嬤一人一邊就將瑞汐夾了出去:“瑞汐,這種狹恩圖報的事兒,也隻有你們景仁宮做得出了,我家娘娘不樂意,還請吧,這十個金錠子,也夠你養老的了。”
容嬤嬤說完,根本不給瑞汐半句多言的機會,就將人送出了宮門外。
花嬤嬤與容嬤嬤合計了幾句,再次進了暖閣,看著羅漢榻上做針線的宛瑤,試探著問道:“娘娘,承乾宮貴妃娘娘的事兒,怕是真的,您打算如何處置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