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1 / 2)

宛瑤將月白絲線繞在線軸上, 將繡花針收了, 悶悶道:“我有些倦了, 晚些時候再說吧。”

花嬤嬤見宛瑤的確滿臉倦容, 用袖子戳了容嬤嬤一下, 便攙扶著宛瑤往架子床裏去了, 才褪了外衫, 沾了金絲軟枕就睡著了。

容嬤嬤等著花嬤嬤從暖閣裏退出來,兩人進了廂房說話:“你說這事兒怎麼辦?貴妃娘娘出手,一向不會铩羽而歸。”

花嬤嬤冷著臉, 擺弄她的花露,一邊沒好氣的說道:“我倒是想借著貴妃娘娘的手,把宮外頭那個不要臉的狗東西處置了, 弄死了最好。”

容嬤嬤自己斟了茶, “咕咚”喝了一口,冷笑道:“誰說不是這麼回事呢, 隻是貴妃娘娘可不是那輕易會出手的人, 若知道咱們兩個沒什麼可折騰的, 不還有綠豆, 豌豆呢嗎?再不濟, 翊坤宮將來總要進人的。”

花嬤嬤停下手來, 用白棉布帕子擦拭著,沉著臉在容嬤嬤跟前坐了,容嬤嬤就手給她也倒了盞茶, 兩人同時端著茶盞, 眯著眼睛喝著。

“你說,這件事情若是告到皇上跟前,皇上是信貴妃,還是信咱們娘娘?”容嬤嬤好半晌才張口,卻沒有十足的把握。

花嬤嬤吸溜了一口茶,搖頭道:“這個還真說不準,貴妃娘娘畢竟跟了皇上這些年,皇後娘娘不濟事,後宮裏的許多事兒,皇上都是交代給貴妃去辦的,咱們都能知道貴妃的行事章法,皇上會不知道?”

皇上定然會知道,貴妃輕易不會動皇上正寵愛的人。

容嬤嬤從背後抄出個菜盆子來,從袖子裏拿出隨身帶著的小銀刀,拿著個蘿卜在手裏就開始雕琢,花嬤嬤知道容嬤嬤的習慣,做菜的時候,腦子才轉的快,便在一旁悶不吭聲的瞧著,不一會兒功夫,一個手捧花籃的小兔子就雕琢的惟妙惟肖。

容嬤嬤把那個小兔子往白瓷小湯盞裏一撂,沉聲說道:“咱們不知道真假,隻把話實打實的說給鄂公公知曉,怎麼想,那是皇上的事,咱們該幹什麼幹什麼,就算這事是假的,那也跟咱們沒有幹係,皇上便是相信貴妃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心裏頭難免有個疙瘩,將來再來翊坤宮的人,皇上就先得掌掌眼,左不過咱們不吃虧。”

花嬤嬤一拍大腿:“是這個理,我這就去尋鄂公公,你備好了膳食,說不得皇上一會兒就過來。”

容嬤嬤收拾了自己的菜籃子,往小廚房去了,眼見綠豆和豌豆兩個人合著抬水,往小廚房的大水缸裏灌水,眼珠子一轉,拿了兩個剛煮好的玉米,給兩人吃。

綠豆與豌豆兩個排排坐,蹲坐在小廚房門檻上,啃得跟一對兒小鬆鼠似的,容嬤嬤笑眯眯的看著兩人,溫言細語的問道:“你們兩個家裏頭可還有什麼人啊?”

綠豆和豌豆見著容嬤嬤這個慈眉善目的模樣,齊齊打了個哆嗦,綠豆膽子大一點,小銀牙打著架說道:“嬤嬤,您有話直說就成,千萬別這麼衝奴才笑,奴才害怕。”

豌豆在旁邊,也連連點頭,順帶著往綠豆的小身板後頭縮了縮。

容嬤嬤毫不客氣的將手中的圍裙甩了兩人一臉:“老婆子難得慈眉善目一回,你們兩個臭小子還不知珍惜!”

容嬤嬤感覺很挫敗,虎著臉,目光灼灼的盯著兩人,像是吐著信子的眼鏡蛇一般:“說,你們兩個在宮外可還有什麼親戚朋友,或是在宮裏有什麼交好的小太監,小宮女的,一五一十的給老婆子說明白了,漏說了一個,仔細你們的皮!”

綠豆和豌豆這會兒才敢把嘴裏嚼著的玉米粒咽下去,嬉皮笑臉的說道:“嬤嬤早這麼問不就得了嗎?多大點兒事,值得嬤嬤笑得跟朵花是的,奴才還以為要給自己送終了呢。”

“啊呸!”容嬤嬤險些吐了綠豆一臉。

豌豆十分耿直的附和:“嬤嬤,您是慎刑司出來的,還是這惡婆子的形象更適合您。”

容嬤嬤更是毫不留情的一鍋蓋過去:“你才慎刑司出來的!老婆子是原本在慎刑司當差的。”當差的,還是犯事兒的,這其中的差別大了去了。

綠豆嘴皮子利落的說道:“嬤嬤放心,奴才與豌豆,包括我師父現在跟前的冬瓜和南瓜,那都是從現在往上數,八輩祖宗都沒了的主,莫說是親戚了,連個毛驢都沒有,當初師父挑人的時候,挑的就是奴才們這種‘六親不認’的……”

“啊呸!說錯了,奴才們這種‘六根清淨’的。”

豌豆點頭點的跟搗蒜錘似的:“是的,是的,嬤嬤,師父不許我們在宮裏有交好的,我跟綠豆都是到翊坤宮才親近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