顒琰回到毓慶宮,二阿哥綿寧也被定親王押了過來:“兒臣給皇阿瑪請安,皇阿瑪,這是出了什麼事兒?”
顒琰看著跪在自己麵前的綿寧,第一次覺得,這個兒子這麼的不熟悉。
“你今天都做了什麼?”顒琰冷靜下來,沒了方才的戾氣與怒火,仿佛瞬間就收斂了回去,怒氣衝著的,是他的兒子,而他麵前的人,早已經不是他曾經的兒子。
二阿哥麵上閃過一抹驚訝,但不過一瞬,便笑著回道:“回皇阿瑪的話,兒臣今個兒一直在上書房念書,紀大人上次評兒子的詩書不好,兒子便又寫了一篇,送去紀大人府上了,想來,明日就能批複。”
顒琰深深的看了二阿哥兩眼,他在二阿哥的麵容上,看不到半分羞愧。
顒琰重新落座,聲音無喜無怒:“朕上次與你說的,你的婚事……”
顒琰沒說完,二阿哥便含笑打斷道:“兒子覺得,皇阿瑪的提議甚好,既然是皇阿瑪選定的,必定是對兒子的將來有好處的,皇阿瑪自小待兒子不同些,處處為兒子考慮,倒是兒子偏執了,險些被布顏達賚哄了去,說起來,布顏達賚是戶部尚書,竟還如此擅鑽營,實在算不上是個好官,兒臣認為,這戶部尚書一職,還是由踏實本份的人來做,才好。”
“綿寧長大了,朕以往,是小瞧了你。”顒琰一語雙關,卻不耐煩跟自己的兒子玩這樣的心眼,擺擺手道:“你去吧,朕是何意,你很快就會知曉。”
綿寧麵上的笑容沒有半分動容,似乎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何事,恭聲退了下去,一如往昔。
顒琰說不上心裏是什麼滋味,隻一個人坐在太師椅中,也不讓人點了宮燈,就那麼坐著,直到天黑透了,方才說道:“去坤寧宮。”
坤寧宮中,宛瑤才瞧著三阿哥與四阿哥玩了會兒,將兩個小東西都收拾利落了,回了各自的廂房,就聽綠豆來稟,皇上到了。
宛瑤覺著奇怪,先前說是要過來,半路又回去了,像是有什麼要緊事,一般這樣的情形,顒琰就直接宿在毓慶宮了,怎麼宮門落鎖了,倒還過來了?
宛瑤已經換上了寢衣,好在如今天熱了,這般迎到明間去,也不打緊,宛瑤才踏出暖閣,顒琰陰沉著臉走了進來,低啞道:“別著涼。”
宛瑤聽著顒琰的聲音不對,立刻將顒琰的身子板過來,盯著他瞧:“皇上這是怎麼了?”
顒琰有個毛病,若是心裏頭不痛快,悶著了,就會嗓音沙啞,再嚴重些,都能失了聲,待心裏頭的鬱結解開了才成,偏顒琰遇事兒總愛往心裏頭藏,以前太上皇抬舉和珅和福康安的時候,顒琰沒少犯病,可這大半年已經很少了,畢竟太上皇糊塗的時候多,顒琰也不至於跟個老小孩,氣得要死要活的。
顒琰沒說話,反手握了宛瑤的手,一道往暖閣裏頭去。
宛瑤看向鄂羅哩,鄂羅哩也糊塗著呢,完全不知道出了什麼事兒啊。
顒琰無聲的進了淨室,很快便換了寢衣出來,見宛瑤還在暖閣的羅漢榻上坐著,拉了她道:“別著涼,快上榻上去。”
宛瑤蹙眉看向顒琰,跺著粉足道:“到底怎麼了?皇上來坤寧宮,又不說話,可不急死了人?即便我出不得主意,皇上說給我聽,散一散鬱結,那我當個出氣筒也好啊?我出不得主意,卻是長著耳朵的。”
顒琰看向宛瑤,她一直不那麼適應皇後的位置,一急,就要說你啊我啊的。
顒琰拉著宛瑤往架子床去,宛瑤不肯動,非要顒琰說了話,才肯挪動,顒琰無奈之下,打橫將宛瑤抱了起來,直接鑽進了床榻裏,好一番雲雨,宛瑤軟綿綿的身子快化成了水,顒琰出了一身透汗,抱著宛瑤衝洗幹淨,重新換了幹淨綿軟的寢衣,鑽入架子床,方道:“綿寧的嫡福晉就定布顏達賚的女兒,繼福晉定舒明阿的女兒。”
宛瑤被顒琰折騰的頭發絲都不想動一下,迷迷糊糊地“恩”了一聲,待過了半盞茶的功夫後,宛瑤突然翻身坐了起來:“什麼叫繼福晉?”
繼福晉是嫡福晉死了才進門的啊?這韻兒格格和淩月格格一般年紀……
顒琰低低的說了句:“綿寧他……強了布顏達賚的女兒,然後……他女兒投了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