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明日便是新年,很稀罕地出了幾天太陽,副將給每個將士分發下了新的棉衣,也算沾了點新年的喜氣,眼看著大夥都是喜氣洋洋。
含笑也領到一件,她捧著衣服笑得眉眼深深地彎了起來,“大俠哪裏來的這麼多錢?竟然還給每人發棉衣,當你的下屬可真好。”
“這個,還得多謝你的好大哥。”
大哥?含笑想起大哥說起過的,麒兒找他借錢一事......“也算用到了正途上,還不錯。”
“這些棉衣能值幾個錢,真正的用途你還沒看到呢。”
“大俠介意讓我知道嗎?”
難得出了太陽,溫煦一直有些陰霾著的心情總算是一掃而空,跟含笑說話時臉上也盡是和煦的笑容,俊朗的眉眼逆著明朗的光線,讓含笑一時看呆了。
“現在還不行。”
他的眸色深沉,然笑起來的時候去了在軍中摸爬滾打得來的鋒銳之氣,含笑看他一眼,別過頭,見他沒有注意自己,又看了他一眼,才把草藥捆作一束。因為用力過猛,細細的繩子勒到了手上幹裂開的地方,含笑痛得倒吸一口涼氣。
把草藥綁好以後攤開手一看手指上是一片紅痕。
溫煦拉過含笑,看了看她的手,才發現上麵盡是裂開的口子,“怎麼都開裂了?趙越每天是在讓你做什麼?”
“我每天幾乎什麼都沒幹,大俠你別誤會,這是幹裂的,不是受的傷。”
溫煦放開她,“你為什麼不跟我說?”
這有什麼好說的,跟你說了也不能好啊。含笑拿了幹淨的毛巾把手上的血跡給擦幹淨,“大俠,這隻是小傷,你別忘了我現在是男人。”
溫煦不知道為什麼麵對這樣的含笑他總會有種失真的感覺。
記得那年經過雲霧山,大片青紫色的鳶尾花中,他看到含笑坐在地上賣力地演繹著“痛徹心扉,如喪考妣,哭聲震天”此類的詞語,秦子木站在一旁無可奈何地看著她。
“含笑,不過是被蟲子咬了一口,哪裏會有這麼疼?”
“怎麼不疼!這蟲五顏六色的說不定有毒,真的很疼!你看我手指都腫了!”含笑那腳踢秦子木的短靴,舉著手指示意他看。
秦子木握著那根手指看了看,然後無奈地含到了嘴裏用力吸了吸,“沒事的含笑,要是有毒我會跟你一起中毒。”
剛剛還哭聲震天的山林瞬間安靜了下來,掛著淚珠的少女一抹臉從地上站起來,淚痕還沒擦幹淨就笑了,“逗你的,子木又中招了,哈哈哈。”
那囂張的樣子和無處不在的惡趣味真讓人想把她按在地上狠狠地抽她一頓。
溫煦看著秦子木抽搐的嘴角站在樹後偷偷地笑了,她還是這麼的欠收拾,就是跟自己還差了點,比難怪解簽的僧人會說,如果他們兩在一起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來西北這一路,含笑除了住客棧那次,一次都沒有跟他提過要求,哪怕趕路趕得臉色慘白也沒吭過聲,他起初以為是含笑害怕她丟下她,現在看來,她那個樣子,根本是隻對秦子木一個人。
溫煦出門便遇上趙越,趙越熱情地招呼他,“大郎,副將,怎麼不多坐一會了?”
溫煦都懶得搭理他,趙越摸摸鼻翼,走進去問含笑,“副將怎麼了?”
含笑攤攤手,搖頭。誰知道他怎麼了?說的好好的就走人了,在京城明明還是個爽朗明媚的美青年,到了自己的地盤這脾氣真是捉摸不透。
嘖嘖嘖,更年期也不是這麼個更法吧,將來一定討不到老婆。
“林公子,我來跟你商量個事的,咱們活血化瘀的藥都用的差不多了,正好咱們營地不遠處的靈山上長有此類藥材,可否勞煩林公子替在下走這一趟采些回來?”
含笑滿口應下了,剛剛領到了溫煦發給她的工資,她正好趁此機會去一趟市集。
“事不宜遲,我立刻就動身吧,趙大夫,這次可以不用大牛兄弟看著我了吧?”
“這座山離營地不遠,大牛不必跟著,為以防萬一,林公子還是帶著這個吧。”
趙越拿了一把古樸精美的匕首給她,打開的瞬間一道寒光照亮了含笑的雙眼。
“真是個寶貝。”含笑千恩萬謝地接過,心想趙大夫真是好人,一定給他也帶點新年禮物回來。
含笑道過謝後回帳揣上銀子直奔靈山。
西北雖不富饒,但有的草藥隻有在這樣幹涸寒冷的環境下才能有藥用價值,靈山常會有些製藥的奇材,含笑按照著找大夫給她講的路途,一路向山上行。
為慶祝新年的到來,入了夜之後營地裏燒起了高高的篝火,平日裏喝不到的酒也會破例在今晚能喝到。
溫絜和溫煦在軍中都從來不喝酒,溫絜需要自己時時刻刻保持清醒,而溫煦,純粹是因為因為酒量太差,說白了,他隻有一杯的量,一杯下去必然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