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慈朝雷紅天澤微微笑了一下,微微點了點,以示問候。
雷紅天澤也回了瑾慈一個禮貌性地點頭問候,然後他調轉馬頭,絕塵而去,開始了他的大漠之行。
終究是離去了。
淚水從瑾慈的眼眶中掉了下來,她望著雷紅天澤的背影,哀哀地為自己哭泣——倘若她也能這樣離去……
“你怎麼起來了?”身後傳來了弩卡的聲音,瑾慈急忙伸出手拭幹了眼淚,轉過了身子,強顏笑對弩卡。
弩卡的手裏拿著一件狐皮披風,緩緩地走向妻子。
瑾慈的微笑太牽強,看在弩卡眼中,更覺得心疼。他走來妻子身邊,將手上的披風給她披上,然後用手溫柔地擦去了她眼角還未幹透的淚水,“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
瑾慈靠在弩卡的懷裏,淚水止不住地往下掉。
“怎麼了?”弩卡好聲勸慰著,“發生了什麼不開心的事了嗎?還是你又想家了?我已經讓人去你的家鄉請最好的樂師來宮裏給你獻唱……還派人去樓蘭接你的父親……”
“不是的,王上,臣妾隻是因為昨晚做了一個悲傷的夢,我夢見一隻火紅色的鳥,想飛往雪國,卻被一支箭射中,直直掉了下來。那鳥兒哀啼著,嘴角淌著血,我想靠近,可是邁不動步子,隻能看著那鳥兒絕望的殘喘……”瑾慈傷心地哭著,“醒來後我想到了郡主,是的……我想到了她,那夢中火紅色的鳥分明就是郡主……”
“難道我就是那射箭的人嗎?”弩卡的聲音漸漸低沉。
瑾慈抬起淚眼,一雙絕美的淚眼淒楚地看著丈夫。
弩卡低下頭來,手放在瑾慈的臉頰上,像捧著一件珍寶似的捧著她的臉,“紫瞳,你一定也很責怪我。”
“臣妾不敢。”瑾慈輕輕地搖搖頭。
“我的母親和我說過——我們都站在玲瓏國最高的山峰上,很多時候我們不能像平常人那樣去愛去恨去思念,甚至不能隨意落淚。”弩卡在妻子耳邊輕聲地說著,“其實我何嚐不知道紅箏的心事?我也想成全她的愛情,可是她愛上的那個男子是要與我爭奪天下的人,是讓她背負叛國罪名的人,我怎能讓紅箏走入為難的境界?她若嫁與雷紅天澤,日後我們宣戰,她要以什麼身份麵對我?她的國家是哪一個?我若征服厘牟國,難道要我親自血刃她嗎?”
瑾慈看著丈夫漸漸激動的臉,連忙雙手攀上他的脖子,急切地安撫著,“王上,對不起……臣妾不該做那樣的夢,是臣妾不好。”
弩卡對可愛的妻子釋懷一笑,放鬆下了情緒,“紫瞳,你有何錯呢?你隻是太過善良,所以你才會如此替紅箏難過。”
弩卡的吻輕輕落在瑾慈的額頭上,像一記烙印。
逃不開的印記啊!
——我是瑾慈的分割線——
弩卡在禦書房內批閱奏折,明子洛在他身邊陪著。
一份特殊的奏折吸引了弩卡的視線,他停下了所有的忙碌,將那份奏折拿了起來,輕輕地翻閱著。
看完奏折,弩卡看向案前不遠處那個屬於青鳳的位置,開口問身邊的子洛,“青鳳呢?”
“回王上,青鳳爵爺還在文庫,聽說這幾天就能把文庫修編好。”子洛如實回答。
弩卡將手中的奏折遞給子洛,“你看看吧!”
子洛急忙接過奏折,打開來,仔細地一看——那是一本關於青鳳爵爺五年質滿的請奏,那個孩子原本是烏凸國高高在上的王子,因為國家被降而成為玲瓏國的質子,現在已經五年質滿,他是時候該回去了。
“王上舍不得青鳳爵爺?”子洛留意著弩卡臉上的表情。
弩卡淺淺一笑,並不否認自己對青鳳的重視,“青鳳是人才,孤王的確是舍不得他,想留他繼續在玲瓏國為我所用。”
“我看難。”子洛的話意中隨帶著笑,卻是嚴肅的意味,“烏凸國等待著青鳳爵爺的質滿年限,也等得夠久了,怎麼可能還讓青鳳留在玲瓏國?”
“烏凸……還有國嗎?就那麼小的一個小國,被我玲瓏國征服後,其國號也都沒了,就連原先那些王族也隻成了貴族,沒落的貴族。”弩卡的口吻中盡是感慨,“青鳳回到故土,也不能有什麼作為,庸庸碌碌的就成了那樣的凡夫俗子,還不如就留在這兒,起碼還能施展一下他的才華。”
子洛明白弩卡的話意,他的心情其實和弩卡差不多,他與青鳳同事五年,雖然青鳳並不和人太過熱絡,但好歹也有些情分,現在要分離,的確也叫人有些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