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平定逆賊 第三百四十四章 不同抉擇(1 / 3)

排山倒海般的高呼萬歲聲傳來, 令端坐在鑾駕中的聖人頗為動容。不僅僅是平民百姓, 出城迎接他的文武百官皆伏地叩首, 灞橋之外十裏長亭處, 烏壓壓地跪了不知多少人。唯有他高坐於上, 俯視眾生——仿佛遺世獨立, 又仿佛獨自處於峰頂, 覽盡江山萬裏的美好風光。

他曾無數次居高臨下俯視著他的臣民,但從未像如今這樣明顯地感覺到他們毫不掩飾的景仰與崇敬。那並非純粹隻因他是“皇帝陛下”而來,而因他是完成了豐功偉業而凱旋。他不再是無數個皇帝之一, 更非先帝之子,而是他自己。

他心中感慨,輕輕咳嗽了一聲, 遂讓所有人都起身。出城相迎的文武百官皆翻身上馬, 隨在禦駕之後。某些年老體衰或身體肥壯者,聖人特別恩準他們乘車——諸如吳國公秦安、濮王李泰等。浩浩蕩蕩的鹵簿壯麗而尊貴, 街道兩旁摩肩擦踵歡呼雀躍的人群熱鬧而歡快, 整座長安城仿佛又迎來一次盛大的節日。

回到大明宮, 聖人從鑾駕上起身, 便望見了前來相迎的杜皇後、周德妃以及後宮嬪妃們。長寧公主牽著永安公主, 齊王、蜀王, 其他幾位公主皇子也盡皆在側。每人臉上都洋溢著笑意,甚至雙眸濕潤、感觸不已。

趁著帝後闔家團聚的時候,隨駕遠征的臣子們也暫時得了半日休憩。王子獻好不容易才辭別熱情的千牛衛們以及恩耳古等突厥好友, 與他們約好何時私下再聚, 便策馬離開了大明宮。不過,剛出宮門,他抬眼就見一輛不起眼的馬車正停在路旁。

仿佛心有所覺,他勾著唇角下馬走了過去。掀開車簾之後,裏頭端坐的人優雅地放下茶盞。他似是啟唇想說什麼,然而王子獻卻幾乎是有些粗魯地攬住了他,垂首含住他的唇,肆意碾磨起來。一別將近半載,縱是傳過無數家書,又如何能解得了相思之渴?

被他緊緊扣在懷裏的人並未掙紮,而是熱烈地響應起來。於是,親吻漸漸成了耳鬢廝磨,而耳鬢廝磨又控製不住地繼續。小別勝新婚,思念與渴求如熊熊烈焰,燃起之後便再也無法平息下去了。

駕車的曹四郎佯作甚麼都不曾聽見,輕聲呼喝,韁繩微微一抖。馬車輕快地往前行,嘶鳴聲與馬蹄聲幾乎完全蓋住了裏頭的所有響動。偶爾傳出隱忍的/喘/息/與/呻/吟/,似是融在了拂過的初秋清風之中,化作耳邊的呢喃,漸行漸遠。

馬車在某座不起眼的院落裏靜靜地停了半個時辰,王子獻與李徽方起身離開。守在附近的部曲不敢細看,忙將馬車拉了下去。而衣飾幾乎分毫未亂的二人除去眼角眉梢那一抹饜足之色外,仿佛亦與平常並無任何差別。

不過,待他們去洗浴之後,情狀便又大不相同了。折騰了這麼許久,竟然連多說幾句話的餘裕也沒有。於是,新安郡王換了晚上赴慶功宴的禮服之後,便嚴格約束某人,不許他靠近自己周邊三尺之內。幫他穿上禮服便被無情地推到一旁的王舍人笑而不語,不慌不忙地給自己換上公服:“宴飲之後,我去郡王府?”

“即便來郡王府,也隻能暫居客院裏。”李徽回道,“今夜我們須得在密室中商量這兩次平叛相關之事,大兄也會在府中住幾天。他好不容易才稍稍平息些,我們隻需明麵上維持知交情誼,不刻意惹惱他,他應當便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王子獻頗為遺憾地挑起眉:“分別這麼久,大兄也該體諒體諒我們才是。”

“或許他覺得自己已經足夠體諒了。方才見我上了這輛車,他也假作不曾瞧見。”李徽輕輕笑了笑,“慶功宴之後,你應當有幾日休沐,不妨將何城與洛娘的婚事辦了罷。何城得了弘文館正字的職缺,也該讓他娶得佳婦歸了。不然,你這位兄長豈不是也做了棒打鴛鴦的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