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澄輕吸了一口氣,才感覺氣血湧上來,精神恢複了許多。側臉有紅痕,還有指甲印,她也無暇顧及。

她立在大殿上,神色淡漠,好似剛才被掌嘴的事情根本沒有發生過。清澈的眼眸裏平靜無波,

“淩邱國除了蠻橫的武力,還有下三濫的手段。妄圖用毒藥驅使人做事,隻會自食惡果。”

清澄此刻是將生死拋之度外了,置之死地而後生,是她想到的唯一方法了。

蘇世子多疑,自負。不容他人質疑,那她就反其道而行之。引起他的注意,和他周旋,拖延時間等待祁嚴來救她。

蘇世子淩厲轉身,飛揚起的裙擺繡著金絲線,在夜明珠的照射下乍現起無數寒光。

蘇世子扼住清澄的喉嚨,怒斥道,“你是怎麼知道的?”

蘇世子壓低了聲音在清澄耳邊問道“你怎麼知道本世子用毒藥控製了秦業?”蘇世子情緒有些激動,極為難得會在陌生人麵前失態。因為他自以為的周密計劃和計謀全被一個素未謀麵的女子拆穿了。他的心理防線在那一瞬間被清澄擊潰了。

而清澄對於蘇世子的話,心中一驚,眸底閃過一絲漣漪。此刻又驚又喜,她的猜測從蘇世子的話裏得到了證實。她原本隻是為了讓蘇世子生疑,以為她知曉很多。沒想到有意外收獲,她詐出了蘇世子的話,知曉了蘇世子籌謀的陰謀。

“我什麼都不知道,一切都是蘇世子親口說的。”清澄嘴角勾起彎彎的弧度,狡黠玲瓏,一副淡漠輕嘲的語氣,讓蘇世子氣急敗壞。

蘇世子不可置信地看著她,難以相信自己竟然被一個弱女子誆了,這實在太過荒謬。

“你竟然誆騙本世子。”蘇世子震怒,將酒杯摔碎在地。

旁邊的幾位美女迅速上前,正欲靠近蘇世子,“世子,別生氣。”

話還沒說完,有一個女子直接被蘇世子推倒在地,一頭磕在石柱上,血灑當場,一命嗚呼。可蘇世子對此眼都沒眨,完全不在意旁人的性命,盡管昨夜那女子和他在床榻上溫存旖旎。

所有人目不轉睛都在看著蘇世子,看蘇世子如何處罰這個大祁太子的女人?

清澄此刻麵色蒼白,用眼角餘光瞥向那撞死的女子,額頭上留下來的鮮血沾染了睫毛,流向了瞪大的眼睛,滿臉血水浸泡,有些恐怖。

她看著向他步步逼近的蘇世子,隻覺得頭皮發麻。

蘇世子抬手,狠戾地拽著她的長發,拖著她的身子在地上滑行,將她提溜到那撞死的女子麵前,將她的額頭狠狠撞在柱子上。當時她覺得自己的身體已經不屬於自己了,腦子一片混沌,隻有無休止的痛。

她怎麼能如此任人羞辱?狠狠咬著雙唇,盯著那慘死的女子的雙眸,迅速從她頭頂上拔下玉簪子轉而狠狠插向蘇世子,玉簪子滑過蘇世子光滑的臉頰,未能傷到他的要害處,但足以遏製了蘇世子瘋狂的舉動。

清澄終於緩過勁了,抬起袖子擦去額頭上的鮮血。她不會在敵人麵前如此狼狽,即使痛也要忍著。經曆了這麼多的傷痛,身體上的痛可以忍著,心裏的痛和屈辱卻要自己扛著,不在敵人麵前顯現出來。

眉眼清秀,眸底噙著淡漠與輕然。隻願自己的心是淡然的,不畏懼任何傷痛和困難。

蘇世子抬手摸著自己受傷的臉,惡狠狠地看著清澄。

“來人,將她帶下去。”

蘇世子從未如此氣憤過,僅僅是一個女人的隻言片語。他必須冷靜下來,好好琢磨。

清澄又被關進熟悉的房間,輕輕一嗅能聞到藥材味,還有硫黃的味道。

為何說熟悉,因為她一開始被擄來就是關在這裏。她肯定附近有一座庫房是儲存藥材的。正是因為藥材味,讓她懷疑蘇世子用毒藥控製他人的卑劣手段。

她聞到了雷公藤的腐味,雷公藤是調製毒藥必不可少的材料。曾在大祁軍營裏,她和那些身染怪病的士兵待在一塊,發現他們中的都是雷公藤的毒,而雷公藤就生長在淩邱國境內。由此說明,大祁軍營下毒和蘇世子有關。

軍醫是直接下毒者,蘇世子是罪魁禍首。他的毒手能伸到大祁軍營,隻能借助秦家兩兄弟的勢力。

但她想不通,秦家在大祁樹大根深,為何要做這等通敵賣國的事?蘇世子到底給了他們什麼不可拒絕的好處?又或者是致命的威脅。那便隻有毒藥。如此想來一切都對得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