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李笛確實已經跟煞無極說過自己的修為情況,不過那時煞無極並未留意,此刻又聽李笛複訴一遍,才明白他體內的隱疾。
李笛些許難過道:“因為我經脈的問題,這些年師父一直以靈寶丹藥來延續我的性命,但也注定活不過二十歲。”
二十歲這個大限,從小到大一直沉甸甸的壓在李笛心頭上,令他不管做什麼事情都不會痛快,以前跟越女劍一起玩耍到極開心時,恰恰也是李笛極難過的時候。
“哈哈哈哈。”煞季行忽然笑出了聲,笑聲中卻並無絲毫幸災樂禍的意味,隻是單純覺得高興,李笛微微皺眉,不明白他在笑什麼。
“果然是蒼天開眼,竟如此湊巧的把你和我兩個身處在絕境中的人撞見在一起。”
“小家夥,遇到我真是你命不該絕!哪怕是醫術再如何的高明的醫師也無法治療經脈上的傷勢,但我這裏剛好有一部仙法,研習之後能讓你重塑經脈丹田,甚至是再造肌體!”
李笛聞言心頭驀然一震,已經猜到他口中的是哪部仙法了。
煞季行繼續道:“骨煞宗的掌座靈戒三十年來一直在我身上,你若是能幫我殺死煞無極,我便將掌座靈戒傳與你,準許你研習裏麵的後半段冰封三千裏!”
這番話聽的李笛心髒砰砰狂跳,激起了強烈的求生欲望,暗想:“若是真能渡過這次大劫,而我又能徹底消除經脈隱患,像正常人一般修行生活,以後豈不是能長長久久陪在師妹身邊了?”
李笛沉聲道:“前輩大恩浩蕩,晚輩必然全力協助!就是不知前輩要我如何幫忙?”
煞季行:“你一直往前走,左手邊第六塊冰柱就是我了,我先走到我麵前來。”
李笛依照他的指示,抱著越女劍走到一塊與其他冰柱並無不同的寒冰麵前,心中不免忐忑,想:“前輩便是被封在這裏麵嗎?”
架不住好奇心,李笛慢慢將腦袋湊上去看,隻是這一眼看的李笛差點嘔吐出來!
封凍在裏麵的“屍體”,實在是太血腥太慘不忍睹了,雙手雙腳被銳器齊根砍下,削成人棍,胸口部位有一道巨大血窟窿,前後通透占了他上半身一半的位置!
李笛無法想象,受到如此可怕的傷勢,到底是怎樣的求生意誌才能讓他堅持三十多年下來。
“屍體”的臉部形容枯槁,發絲劈散極是頹靡,兩隻混濁黯淡的眸子死死瞪大,似是死不瞑目一般。
李笛忍不住後退兩步,嘴裏“啊”的叫了一聲,他仙海閱曆極少,論起來也才剛從泰清派溜出來沒多久,此前從未見過死相如此淒慘壯烈的“屍體”,心中很是驚駭。
煞季行並未在意李笛的反應,問:“你的那部身法仙決,還有多少文字沒有默寫出來?”
李笛迅速鎮定下來,又見對方說話的時候,封凍在寒冰中身軀沒有半分動彈,嘴唇更是張都沒張,也不知道聲音是怎麼發出來的,李笛覺得十分驚奇,隨即答道:“還剩四百五十餘字。”
安靜了片刻,又聽煞季行道:“剩下的那些字你不必再寫了,仙法我幫你默,下次煞無極那畜生再來時,你用我默出來的仙法給他就好。”
李笛狐疑道:“用前輩默出的仙法?到時候不會與我之前默出來的差別甚大,前言不搭後語,導致被對方看出端倪嗎?”
煞季行道:“這就不是你要考慮的了,隻要煞無極見過我給你的仙法之後,就算被他看出端倪,他也隻會更開心而已,哼!我給他的,可是他三十多年來日思夜想做夢都想得到的冰封三千裏的後半段仙法!他決計舍不得錯過這次機會。”
李笛聞言深感驚訝,但轉而又想:“就算我問了,前輩也多半不肯跟我解釋,我和師妹的性命已經是係在他手裏,按他所說的做就是了。”
煞季行道:“小家夥,你先在紙上隨便寫兩個字,好讓我模仿筆跡。”
李笛拿起筆,難為情的琢磨了一會兒,這才歪歪扭扭的寫下幾個醜陋字體,其實李笛覺得他的筆跡沒什麼好模仿的,在與冥冥中天道的對抗下還能寫出字,就已經是很不容易的事情了,還想有什麼筆跡?自然是寫的越難看便模仿的就越像了。
等李笛寫完字後,煞季行又吩咐說:“你撒幾滴墨水到地上,再用紙蓋上去。”
李笛照搬就做,往地麵撒幾滴墨水,再蓋上一張紙,這時奇異的一幕出現了,隻見沾染了墨水的冰麵上,凸起一個尖銳的部分,仿佛活物一般,在白紙下方蠕動了起來,一個又一個歪歪扭扭的字體就此接連寫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