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後十數天,李笛總是拿煞季行默寫好的仙法交給神秘人應付交差,轉而從他手中換來大補丹藥。
第一次煞季行寫出二十多字,第二次寫出三十多字,第三次寫出四十多字……默寫出來的文字與日俱增,一天比一天多,到後來固定在五十字上下。
這就讓李笛有些尷尬了,每次將仙法轉交給神秘人的時候,都得將自己偽裝出一副縱欲過度一夜二三十郎的腎虛模樣,生怕被他看出端倪,可能是因為李笛偽裝的太像了,神秘人一直沒對李笛起疑,而且給李笛的丹藥數量也隨著仙法字數而增加,近幾日來,神秘人每天都會給李笛八枚大補丹藥。
但李笛一天卻隻喂越女劍吃兩枚了,因為他從煞季行嘴裏得知,這丹藥確實能補充氣血,對越女劍的傷勢也確實有那麼一點效果,但吃太多會虛不受補,反有大害。
比起神秘人,李笛自然更願意相信煞季行,不敢拿師妹的生命冒險,便每天喂她兩顆,這種大補丹藥相當於辟穀丹,尋常人隻需要吃下一枚便可以一天都不需要飲食,而且因為丹藥是由精華靈藥煉成的,並無五穀雜糧成分,也便不需要排泄。
隨著時間推移,丹藥起了效果,越女劍蘇醒的次數越來越頻繁,但都意識不清,一天裏有四分之一炷香時間是在模模糊糊說著胡話,讓李笛既是高興又是難過。
李笛沒有問煞季行為何要把冰封三千裏的後半段仙法默寫給神秘人,想來其中定有他自己的考慮,不過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近幾日每次見到神秘人時,總覺得他跟以往不太一樣了,整個人變得尤為狂躁,以前神秘人行走的腳步聲聽起來不急不緩,說話的語氣也很平靜聽不出喜怒,但最近走路時都是急促邁步,腳步聲“砰砰”作響,甚至走的急了一腳在冰麵上踏出一道大窟窿,跟李笛說話時的語氣也極是不耐,李笛剛剛從懷裏拿出白紙時,便被他強硬的奪過。
這種變化,令李笛很在意,事出反常必有妖,一定有原因導致這種變化的產生。
而煞季行默寫仙法自然也是要付出代價的,他每控冰寫出一段文字時,凍住他身體的那根冰柱便會裂開一道裂痕,這是天譴造成的直接反噬,等哪天冰柱上遍布裂痕之時,便是煞季行殞命之日。
……
這天,李笛倦了,抱著越女劍靠在一根冰柱上,正昏昏欲睡時,冰牢裏忽然“轟”一聲巨響,無數塊冰渣往四麵八方迸濺開。
李笛的倦意立即被嚇飛了,循聲看去,見那神秘人周身大風籠罩,將他身上的黑袍高高鼓蕩吹起,龍行虎步整個人殺氣騰騰走來,每一步落下,都會在冰麵上踩出巨大深坑。
李笛見狀驚出一身冷汗,想:“他兩個時辰前剛剛從我這拿走今天的仙法,為什麼這麼快又來了?而且看他的樣子很不正常啊!”
神秘人一路走來,暴躁吼叫道:“告訴我!卦元極脈,印丹為焚……噗!”
說著,神秘人卻是突然噴出一口鮮血,因為他先前直接念出李笛給他的仙法上的文字,被冥冥中的天道幹脆報複。
這一口鮮血噴出後,神秘人似是清醒了一些,腳步重踏冰麵,使其坍塌粉碎,瞬息之間便來到李笛麵前,一手扼住李笛的咽喉,另一手則是拿出一疊白紙,抽出其中一張,指著上麵的文字逼問道:
“告訴我!這一段話一共有幾種意思,為什麼我解讀出來是要我逆行經脈焚毀丹田……噗!”
直接念出仙法簡意,也令他遭到天譴報複,神秘人又是噴出一口血,隻是這口血紅豔豔的觸目驚心,落到冰麵上竟是化成一團火燒了起來。
李笛隻覺得自己快被他扼死了,而且神秘人的身體此刻就像是燒紅的銅柱一般,極是火熱滾燙,李笛甚至都聞到自己皮膚被燒焦的糊味,又怕他傷到越女劍,忙不迭用力一拋,將懷裏的越女劍朝遠處扔去。
神秘人又抽出另一張,指著又一段文字,咆哮道:“這句皮督死衝……這句話又是什麼意思!我已經按著將我皮督穴脈封死了,可為何我的靈海不能抱元守一!靈海若是不能抱元守一,我的靈魂元嬰又該何處安放?!你是不是騙我!故意寫出假的仙法害我!”
李笛從未一次覺得自己離死亡這麼近,脖子上的肌膚已是被神秘人的手掌燙焦了,更是讓他扼的呼吸不得,意識逐漸從腦海中抽離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