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父是個老實本分的人,他這輩子科舉不行,也沒有多沮喪,安安心心地在書院授業,要不然顧崇禮也不會和他成為至交朋友。
李修遠長得更像父親,可以想象年輕時候的李父也十分俊美。
他關切地問起顧寧的身體:“世侄女的身體如何了?”
顧崇禮與他一起走在花園裏,他看著池子裏的荷花已競相開放,心情頗好地笑道:“寧寧身上的毒已經解了,隻是到底還需要好好修養,病容不妥,才沒有親自來見她李世伯,望厚卿見諒。”
其實他沒有說的是,經過半個月的修養,女兒的身體已經無礙了,最近還頗有興致地調製香料。
顧崇禮麵不改色地說謊,絲毫沒有覺得顧寧這樣的行為有什麼不妥。
李父聽了鬆了口氣,妻子餘氏來之前叮囑他一定要好好問問顧寧的身體怎麼樣了,會不會影響到以後的子嗣。
迷情藥可不是什麼好東西,誰知道會不會有損身體。
妻子餘氏還道,為了以防萬一,想要將自己的遠房侄女嫁給兒子做貴妾。李父覺得不妥,沒有同意,還好好嗬斥了妻子一番。他們李家是書香之家,兒媳婦還沒進門就納了妾,成何體統!
不過,李父出於關心,還是問起了這件事。
李修遠一直安靜地跟著兩位長輩的身後,他聽到顧寧的身體已無大礙,心中一動,就想提出探望顧寧的請求。
隻是顧崇禮似乎看出了李修遠的想法,突然問起他學業上的事情,“賢侄,明年就是春閨了,你可有參加的打算。”
李家到底比顧家門第低了許多,因此兩家長輩約定好了,等到李修遠取得功名後再給兩人訂親。
李修遠如今已是十七歲,下考場曆練一下也是不錯的選擇。
“院長建議學生下場曆練一下,學生也正好有此意。”
顧崇禮讚賞地點了點頭,南山書院的院長學問頗好,是一位當世大儒,李修遠能得到他的賞識,看來,這春閨是沒問題了。
顧崇禮到底還是欣賞這個小輩,毫不珍藏地指點了李修遠一番。
他為官多年,又是當年的探花郎,李修遠聽了顧崇禮的指點,頓時茅塞頓開,受益匪淺。
在外人麵前一向孤傲清冷的金陵第一才子,在顧崇禮麵前就如普通謙遜的小輩,身上的氣質如同春雪初融,柔和而近人,讓顧崇禮也漸漸忘了他之前的疑慮,甚至對未來女婿的才華之高的認識更深了一層。
兩人越談越有興致,直到離開之前,李修遠才記起他此行的目的。
李修遠猶豫了一會兒,到底沒有提出去顧寧的院子探望她,如今兩人還不是真正的未婚夫妻,以她的性格恐怕不喜他這麼孟浪的行為。
回府的馬車上,李父頗為讚歎地道:“難得顧兄身為伯爺,卻絲毫沒有架子,對你我的態度一如當初。你顧伯父今日可是對你傾囊相授了,就算為了不辜負他的好意,修遠你也要取得一個好的功名啊。”
李厚卿雖然已經對仕途無望認命了,可到底還是有遺憾的。他一直覺得自己十分不孝,讓李家在自己手上衰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