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老太君其實一直不同意女兒嫁到蘇家,在她老人家看來,蘇家人都是雞鳴狗盜之輩,盡幹些賣女求榮的事情。
可是趙冉冉被她養的天真爛漫,不諳世事,對年輕時候的蘇國公一見鍾情後,就死活要嫁給他。
當娘的都拗不過子女,趙老太君考察了一番蘇國公後,見他後院還算幹淨,就無奈地成全了女兒的一番癡戀。
隻是蘇國公根本就不是兒女情長之人,趙冉冉滿懷期待地嫁到蘇家之後,因為被丈夫冷落,很快就像一棵被疏於澆灌的嬌花,漸漸枯萎,最後心灰意冷,鬱鬱而終。
可以說,女兒的死徹底在趙老太君心裏落下了疙瘩,而後來方茹的失蹤更是徹底擊垮了趙老太君,要不是靠著那一絲執念,她也支撐不了那麼久。
其他人能因為蘇貴妃長得像方茹而被欺騙過去,可方茹是她的嫡外孫女,身上那份大家閨秀的氣質,根本就不是從小就心機深沉的蘇貴妃能比的,趙老太君一眼就識破了狗尾巴草似的蘇貴妃的偽裝。
因為種種原因,趙家沒有打破蘇家的謊言,任由蘇貴妃頂著方茹的身份,嫁進了皇家。
一家之主的東平侯擔心老母親氣壞了身體不好,趕緊解釋道:“母親,兒子也是剛得知顧寧就是妹妹的外孫女,並不是故意要瞞著您的,隻是還沒來得及告訴您。”
東平侯一邊解釋,一邊看向站在他旁邊的東平侯世子趙蘊,目光含著警告。
趙蘊剛從軍營回來,還沒換下身上的盔甲,他看著自己老子警告的目光,絲毫不怵,還死豬不怕開水燙地朝東平侯笑了笑,身上軍痞氣質盡顯無疑。
東平侯被趙蘊的笑容氣得差點要動手,上首的趙老太君就出聲維護孫子了,她不滿地看著嫡子道:“怎麼了,耍威風耍到你娘麵前了,你要教訓蘊兒,是要表達對我的不滿?”
趙老太君如今已年過古稀,她早年喪夫,一個人獨自將幾個孩子拉扯大,還保住了趙家的家業,可是說是一個鐵娘子了。
因此在趙家最具威嚴的不是戎馬半生的東平侯,而是趙老太君。
隻是如今一頭銀絲,看起來精神矍鑠的趙老太君卻老目微紅。她痛心地看著東平侯道:“那是你妹妹唯一的血脈,你就忍心她流落在外,在我們不知道的時候,被人欺負!”
“娘,不是的,我……”東平侯看著一向堅強的老母親落淚的樣子,擔心她氣壞了身體,請罪地跪在她麵前,道:“娘,你別生氣,兒子知道錯了。”
東平侯的二弟趙襄為大哥解圍道:“母親,大哥隻是還沒確定顧寧的身份,他擔心您白高興一場,這才瞞著您的,您別氣壞了身體。”
趙蘊看了一眼二叔,嘴角微微一撇,到底有沒有確認,他這個二叔最清楚不過了。
與脾氣耿直火爆的東平侯不同,趙家二爺趙襄雖不入仕為官,可趙家真正的智囊卻是趙襄。
外人都道,長得像書生一樣俊郎幹淨的趙二爺一點也不像武夫出身,反而像風流灑脫的名士,遺世獨立,芝蘭玉樹。
趙老太君目光轉向二兒子,憤怒地道:“別以為我不知道,平日裏都是你給你大哥出的主意。我不管你們有什麼打算,如果我們趙家人畏畏縮縮的,連自己的親人都保護不了,掙那麼大的家業有什麼用!”
趙老太君越說越激動,說到最後恨不得罵的兩個兒子狗血淋頭。
跪在地上的東平侯趙擎抹了一把臉,硬氣地道:“母親,你放心,隻要我趙擎活著一天,就不會讓別人隨便地欺負到我們趙家人頭上。”
趙襄無奈地看了大哥一眼,他就知道大哥會扛不住母親的威勢。
趙蘊對自己父親的退讓毫不意外,他這個父親在自己手下和兒子威風八麵,一到祖母麵前就是個聽話的大孝子。
趙老太君終於滿意地點了點頭,她向趙蘊招了招手。
趙蘊頂著自家老子不善的目光走到趙老太君麵前,笑道:“祖母。”
趙老太君拉著孫子的手,欣慰地道:“還是蘊兒最像我們趙家人,不像你父親和二叔,做什麼事都畏手畏腳的。”
趙老太君一邊誇著孫子,還不忘損兩個兒子幾句,讓還在地上跪在的東平侯覺得在兒子丟了麵子,很不是滋味。
趙襄哭笑不得,他連連認錯,還看了大哥一眼,示意母親該讓大哥起來了。
趙老太君嫌棄地看了一眼大兒子,道:“起來吧。”
東平侯鬆了一口氣,連忙起身。
趙老太君到底上了年紀,罵完兩個兒子,就覺得精神有些不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