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過龍床上外麵的帷帳，能隱隱約約地看到龍床上皇帝熟睡的身影。
隻是隨著龍涎香充滿了整個寢室，龍床上的永晉帝眉宇漸漸凝起一個疙瘩。
他一向威嚴的臉上顯露出悲痛，擱在龍被上的手無意識地緊緊抓著龍被，口中還偶爾囈語道：“月兒，不要死，朕不許你死！”
“表哥，月兒好痛。為什麼你不為月兒報仇，為什麼！”一身白衣，死在最好年華的美貌女子，梨花帶雨，目光戚戚地質問著皇帝。
夢裏，那個皇帝魂牽夢繞，自從死後就再也不願意出現在他夢裏的女子，終於出現在他的夢裏，皇帝十分激動。
他想捉住她的手，和她解釋，他已經為她報仇了，王皇後被廢，王家被滿門抄斬，他已經拉著王家所有的人給柳妃陪葬，就連自己的嫡子也不例外！
可惜，那個長相楚楚可憐，性子溫婉善良的柳月兒，這次卻執意不肯聽他的解釋，她始終在質問著皇帝為什麼讓她死不瞑目，為什麼不幫她報仇。
皇帝小心翼翼地接近那身體近乎透明的女子，可等到他要抓到柳月兒的手時，柳月兒的身體竟像是煙霧般消散了，空留下她那不甘質問聲的餘音。
“月兒！”皇帝從夢中驚醒，騰地坐起身，胸膛劇烈起伏。
皇帝一臉失落地環視周圍，龍床上熟悉的黃色帷帳，不遠處還在飄著嫋嫋香氣的金鶴香爐，這些東西都清晰地提醒皇帝，剛才，那不過是個夢境！
“月兒！”皇帝如困獸般不甘地嘶吼一聲。
為何你不願意再待一會兒，可是還在怨恨朕辜負了你？
朕已經知錯了，你不是最心疼表哥嗎，為何這次對表哥如此心狠？
“陛下？”大太監餘盛擔憂地趕到皇帝麵前，隱晦地打量了一番皇帝的神色，小心翼翼地道：“您可是做噩夢了？”
皇帝並沒有反應，顯然還沉浸在那個夢裏。
柳妃自從死後就一直不肯托夢給他，今日卻突然出現在他的夢裏，還一聲聲地質問他，皇帝不得不多想了。
皇帝腦海裏突然響王皇後死前那句不甘的話：“褚衍，你也不過如此，到頭來，還是被其他女人給糊弄了。你以為柳妃的死隻是本宮做的手腳嗎？哈哈哈，你錯了，你遲早會後悔的！”
皇帝目光一沉，當初王皇後死前說了這句話，他當然是不相信，隻以為她是不甘就這麼被賜死，死之前還妄想拉其他妃子給她陪葬。
可如今想來，卻還有另外一個可能，人之將死其言也善，皇後那句話可是在暗示什麼？
一想起柳妃之事背後可能還有其他凶手，皇帝臉色就十分難看。
到底是誰，是淑妃，還是貴妃，抑或者是其他女人？
這一刻，皇帝隻覺得後宮裏所有妃子都麵目可憎起來，誰都有可能是害死他心上人的真正幕後凶手。
餘盛見皇帝臉色凝重，明顯是在懷疑著什麼，悄悄地鬆了一口氣，他隱晦地瞧了瞧不遠處的金鶴香爐，主子這一步棋走得著實凶險，不過幸好陛下並沒有懷疑起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