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沒有什麼特別,像是田間道,空氣裏仿佛還帶著股稻花的香味,路旁的圍牆緊緊貼著外麵建築物的牆,似乎沒有任何意義,但是往前走了一會,就看不到牆外的景物了,就連遠處的高樓都消失不見,整個世界仿佛就隻剩下這一條路和兩麵牆。
鄒文有點慌,覺得有必要先看看牆外的情況再決定是否繼續前進,無奈木板太滑,費了半勁沒能上牆頭,正打算找塊踮腳石,雨滴就這麼砸了下來。
打鼻頭上還有點疼。
路上連躲雨的地方都沒有,鄒文急忙往回跑,奇怪的是跑了十多分鍾仍沒能看到出口,而雨越下越大。
裏裏外外都濕透了,也就沒必要急著趕路,他停下來,抹著臉上的雨水,站在被雨水浸得稀爛的泥地上,重新審視自己的處境。
走著進來,跑著回去,時間差不多,那麼從路程來看早就應該出去了,可前方目所能及的地方和後麵完全一樣,看不到盡頭;氣已經不算寒冷,可要是在這裏淋一夜大雨,仍有可能凍出問題來,搞不好還會凍死。
還是得盡快離開,退路無盡頭,那就隻好繼續前進。
本以為這次又要走很久,可僅僅過了五分鍾,路還是一條,卻多了一個詭異的女人和一個奇怪的中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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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口?”中年人咧了咧嘴幾聲,抬起下巴指了指路的前方,“繼續走,總能出去的。”
“問題是她擋著……她到底是什麼?”鄒文冷得厲害,這中年人裹攪不清,他隻好再次問出關鍵問題。
女人站在路中間,動也不動,要往前走就一定會從她身旁很近的地方路過,不弄清楚她是什麼,他怎麼敢走?
可是中年人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且無論問什麼都不再開口。
鄒文隻好站起身來,長長籲了口氣,閉上眼睛,用指尖摩擦著下巴的胡茬,給自己灌輸一個概念:“這是個夢,噩夢,清明夢……”
退不盡的路、淋不濕的女人、陰陽怪氣的中年人、仿佛要把地球泡得酥軟的雨……要給眼前發生的一切找個合理的解釋,隻剩下夢,也隻有在這是個夢的前提下,他才有繼續走下去的勇氣。
利用暗示的方式鼓起勇氣,鄒文謹慎的往前走去,走得近了,看得就更清楚了。
女人的衣服果然是幹的,胸口沒有起伏,雙腳也沒有陷入爛泥裏,從垂下來的發絲縫隙裏隱約能看到她肌膚,似乎很年輕,異常蒼白。
她沒有攻擊鄒文,鄒文也不敢多看,緊緊貼著圍牆一步一步往前挪,挪到了女人身後。
這個難關一過,他稍覺安心,繼續往前走去,又隻走了五分鍾左右,居然就看到了圍牆的盡頭,外麵影影綽綽,有人在走動。
“真是條讓人火大的路……”
走到路口,眼前變得十分開闊,一塊很大的空地上有著形形色色的人,有雨淋得到的,也有雨淋不到的,還有像鄒文這樣沒帶雨具,淋得透濕,卻一臉不在乎的。
沒有燈,照明全靠雲層反射下來的城市燈光,雲層極厚,光汙染嚴重,就算下著大雨也不顯得昏暗。
雨聲掩蓋了別的聲音,使得空地給人感覺十分安靜。
那些人對鄒文的到來沒什麼反應,最多瞥一眼,人一多,他的膽子也就大了些,剛要走進這片空地,就聽到了身後一個帶著笑意的聲音。
“好狗不擋道。”
鄒文回身往後看去,還沒看清是什麼人,碩大的拳頭已經勾進了他的腹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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