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瑜對文會之事提也未提,暗地裏誠心的想要辦個樂宴找回麵子,孫策幾次規勸都沒用,何況如今家中長輩都也不在,周家兄長又是個寵愛弟弟的,幹脆就辟出霖方隨著折騰,周瑜硬是拖著孫策去見稍有名氣的各家琴姬,最初聽的時候倒是高興,時間久了也就剩下苦不堪言了。
看美人、賞琴音與孫伯符而言本是一件美事,可那前提絕對不是隻聽一首曲子,孫策隻好私下去找每教導自家弟妹的喬陽求救,公瑾隻是芳芷不願麻煩他人,那我去麻煩她總可以吧。
心裏這般打算著,嘴裏卻把周瑜的打算賣了個徹底,其實也簡單,一來是覺得不能輕易地將文會被辱之事當做沒發生過,雖然也沒吃虧,但君子六藝也不能隻展現出個“射”,眾所周知,潁川喬陽書法極佳,至於聞名於樂那隻是別人隨口一,不如便坐實了;二來,既然當眾出要辦宴會,又怎能食言?周瑜這次算是鐵了心。
喬陽本不欲插手周瑜的事情,公瑾做事嚴謹守禮,每件事都有自己的道理,隻讓伯符跟著定然也有自己的原因,可孫伯符的太苦了,口口聲聲都是:“公瑾明知我不懂樂卻還這麼折騰我。”、“芳芷也應該知道所謂樂宴應如何進行吧。”、“怎麼忍心我被公瑾這般折騰?”、“不過一場宴會,芳芷去勸勸他,不要這般緊張。”被叨叨的有些煩悶時,喬陽便抱著孫朗找理由:“阿朗還需要我照顧呢。”
孫伯符偷偷地捏了捏自家弟弟的肉手,孫朗的眉頭皺了半,還是心疼了下這些都沒什麼精神的大哥哥,抱著喬陽的手撒嬌:“哥哥就幫幫大兄吧。”喬陽憋氣:叛徒,還真是白疼了。
周瑜獨坐書房之內飲茶,如今也尋來了好幾位琴姬,足夠整個宴會的演奏,隻是這幾日苦了伯符,也應好好致謝。書房門被推開時,進來的卻是一襲白衫,周瑜不覺奇怪,優雅的放下茶杯:“芳芷。”
喬陽看著門外一直鼓勵姿勢的孫策,終是搖了搖頭走了進去。周瑜麵前擺著一把琴,梧桐之木、雕工不俗,木頭本身的花紋隱隱有山川河流形狀,觀之不俗。周瑜把琴往前推了推:“芳芷可願一試。”
喬陽也有些手癢,輕舒廣袖,指按細弦,一曲《鳳求凰》流淌而出。周瑜重新斟了一杯茶水,仔細賞聽,唇角帶有一絲笑意。喬陽彈罷,隻聽公瑾道:“芳芷的到是中肯,指法純熟,卻沒有任何情福”喬陽回嘴:“若情感飽滿,公瑾怕是不久就要接帖子去吃陽的喜酒了。”
周瑜的笑容變得有些古怪,但很快便調整回來:“然也。”喬陽哽了一下,隻能轉個話題:“公瑾怎麼想起彈琴了?莫不是有心事?”
周瑜笑了半,冷不丁的來了一句:“伯符沒嗎?”他忍著性子等伯符去向芳芷求救,卻沒想到他竟然這麼能人,一直到了現在才去,芳芷還可以表現出一副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可惜一直遊離的眼光把自己出賣了個徹底。
喬陽驚訝:“啊?”也有些心虛:“、什麼?沒什麼啊?”“真的沒?”“啊,對了,公瑾,那日彈琴的女子到底是誰啊?可是為求周郎一顧?”
那女子是顧家的姐。周瑜也正想跟喬陽解釋這個事情,顧陸張朱四家都有人在廬江,陸家陸謙、顧家顧明、張家張宏、朱家那位公子倒是一直客居在廬江,沒什麼稀奇之處,隻是陸顧兩家是匆匆而來,上次與陸謙交談,他來的一個原因正是為了芳芷,至於顧家?
喬陽一臉的“我知道”:“顧家是為了你啊,顧家的姐肯定是看上你了。”“嗯?”周瑜疑惑的一個鼻音換來喬陽滔滔不絕的解釋:“那位姐明明善箏,卻最終選擇了琴,是因為你愛琴;刻意彈錯是為了能讓你回頭提醒她一下,順道仔細看看你的長相合不合心意,就算被我那樣卻還是展現了自己擅長的東西,也是想在你心中留個好,這種心理我明白的很,公瑾,豔福不淺。”
周瑜仿若未聞:“可能也有其他原因,與其坐等改變,不如主動出擊。”喬陽不置對錯:“若是多此一舉呢?”“也沒關係,既然來了舒縣,瑜也應盡地主之誼。”
“你這不屬於下馬威?”喬陽一點也不優雅的翻了個白眼,周公瑾眯了眯眼睛,語氣有幾分嚴肅:“芳芷,莫要跟著伯符學。”喬陽擺出一副虛心受教的樣子:“陽明白,隻是今日所談之事,公瑾就不要告訴伯符了,我自會告訴他。”
“如此甚好。”喬陽準備起身出去,卻被周瑜拉住了衣袖:“再坐片刻。”目光相對,喬陽瞬間明白了周瑜的打算,順著他的力道坐了下來,甚至極為優雅的端起茶杯,既如此,便讓伯符再多等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