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嘴!”摩訶多國王叱道,“顧懷清自有大用處,否則本王為何留著他?”
塔利爾訕訕的閉了嘴,托利問道:“父王的意思是……”
摩訶多國王說道:“你之前說,顧懷清與段明臣有非同尋常的親密關係,而且,最近幾日也有齊國奸細混進來,試圖營救顧懷清?”
托利點頭道:“確有此事。”
摩訶多國王陰冷的笑道:“我這個外甥不愧是喀娜麗的兒子,生得跟他娘一樣招人,也一樣心向著外人,都是禍水妖孽!”
此時,突然一個人從帳外慌裏慌張的衝進來,大聲道:“不好了,國王陛下,剛剛收到消息,王都派來的援軍在半路遭到侯玉坤率領的齊軍偷襲,被攔截住了!”
“什麼!”摩訶多國王猛拍桌角,氣得渾身發抖,托利和塔利爾也麵色難看。
這時,外頭幾聲巨響,像平地炸響驚雷,震得帳頂的灰塵簌簌墜下。
“報!”又一個士兵衝進來,“不好了,齊軍炮轟城門了!”
摩訶多國王劇烈咳嗽起來,托利忙上前扶住他,道:“父王,您慢點。”
國王一把推開托利,掙紮著站起身,厲聲道:“出城迎敵,跟他們拚了!”又對托利道:“把顧懷清綁到城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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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懷清剛服了藥,昏昏沉沉的躺著。
距離中馬賊的毒已有二十天,他的視力退化得厲害。
雖然托利讓人用藥物控製著,但也隻能延緩發作,無法根除毒性。即使在白日,眼前也像蒙了一層灰紗,朦朦朧朧看不真切,而到了夜晚,就更糟了,看不清兩尺之外的東西。
雖然他表現得鎮定冷靜,但要說心裏不恐懼,是騙人的。眼睛對於一個人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若是失明,雖不至於活不下去,但活著的樂趣也少了大半,與廢人無異。
他也曾試著逃跑,無奈托利看管得很緊,他人生地不熟,眼睛也不好使,跑了幾次都失敗了。
事已至此,他唯有將希望寄托於段明臣,希望他們能早日破城,救自己脫困。
齊軍的攻勢一日勝過一日,他聽到了紅夷大炮的轟響,心裏一陣激動,眼前似乎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他想起在吐魯番城外遠遠的一瞥,段明臣眼中閃動的淚光,不禁心口一暖。
他相信,段明臣不會放棄他,正如當初段明臣陷落在聞香島,他也會不顧自身安危,拚命也要救段明臣一樣。
很快,他就能見到段明臣了吧?
隻是,顧懷清萬萬沒料到,他竟是在那樣的情勢下,再度與段明臣會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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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紅夷大炮猛烈的炮火下,城牆被轟塌了一角。
穿白袍的烏孫士兵正在與大齊軍展開殊死搏鬥,屍首橫七豎八,鮮血染紅了城牆。
正當激戰正酣,突然從城牆上垂下來一個勁瘦的青年,他被繩索綁住,手腕高高束在頭頂,被吊在半空中,正麵朝向齊軍黑洞洞的炮口。
塔利爾中氣十足的大聲喊道:“段明臣,你看看這是誰?”
段明臣正在指揮將士攻城,突然聽到敵軍傳來的呼喊,轉頭一看,臉刷的變了顏色。
那被五花大綁、吊在城牆上的青年,雖然隔得很遠,青年低垂著頭,但憑借熟悉的感覺,他一下子就辨認出來,那正是他的懷清!
段明臣心中怒火滔天,臉上卻不表露分毫,沉聲道:“塔利爾,你意欲何為?”
塔利爾獰笑道:“你聽好了,你的相好在我們手中,若是想要他的性命,你就立刻退兵,否則……”
塔利爾拔出鋒利的彎刀,在顧懷清的脖子上比劃了兩下:“老子就當著你的麵,宰了他祭旗!”
段明臣瞳孔收縮,猛地握緊了刀柄,手背青筋賁起,身體都顫抖起來,顯然已怒到極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