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水井,順娘決定這重新找房子搬家,最好是找個帶水井的屋子,價格高些都無所謂,畢竟她已經決定要做發豆芽的生意了,要發豆芽,就需要大量的水,若是沒有水井的屋子,光是挑水都得耗費不少人力。

她們現在租住的何家老宅這個院子並無水井,用水都要去前麵不遠處的水井去挑水。

順娘想,真要做起這個豆芽的買賣,即便何家娘子不來攆喜家搬家,她也想要換房子呢,既然何家娘子開了口,那麼自己就順坡下驢,正好搬家,還少費了一番口舌主動跟何家娘子提要退租這個小院的事情。

想到此,順娘皺起的眉頭舒展開了,接著就臉上帶了笑招呼老娘和嫂子坐下說話,對她們說:“你們愁甚麼愁,何家娘子不來說讓咱們搬家,我也想要搬哩。”

劉氏和齊氏聽了,便問她為何這麼說。

順娘就把這一次進城,跟宋玉姐達成的送豆芽去她店裏的事情對她們說了。

劉氏和齊氏一聽,俱都高興壞了,說這可真是喜事,然而她們也問順娘為何說何家娘子不讓喜家搬家也要搬呢。

順娘就把自己想的那些對老娘和嫂子說了,並說:“咱們這一次要搬一個有水井的院子,好生發種生,即便多花些錢也不怕,等著吧,咱們會把這房錢賺起來的,甚至有朝一日咱也在這鎮子上買房。”

她說這話時信心滿滿的樣子,讓劉氏和齊氏也有了信心。

至於順娘為何說要在這鎮子上買房,而不是去汴梁城裏買房呢,主要是汴梁城裏的房子可不便宜,象那些高官和富豪的大宅動輒數千貫上萬貫,普通人即便幹上幾輩子也買不起。就算是一般的房子也是數十上百貫,還是地段不咋好的。其實當時的汴梁城的房價跟順娘穿前的帝都有得一比,從古至今,凡是某朝的帝都的房價從來就沒有便宜過,不是還有人發出了“長安居大不易”這種話嗎?

除了喜家沒有這個錢可以住到城裏去這個理由外,還有一個理由是順娘覺得喜家搬到楊柳鎮來,才對這個鎮子熟悉起來,也有兩家人肯跟喜家來往,而且楊柳鎮背靠著柳山,山下有河,這都是她可以就近掙著錢的地方。對於順娘來說,柳山和山下的河,就跟農民的土地一樣,對順娘維持一家人的生計至關重要。做豆芽買賣,要想發展起來,是個長期的過程,而在這之前,她必須要繼續砍柴釣魚,維持這個家的開支,等攢的錢多些了,才能再尋找發展的機會。

所以,順娘決定了,搬家不會搬到汴梁城裏去,汴梁城裏盡管有她傾慕的宋玉姐,可楊柳鎮才是她腳踏實地可以掙錢和生活的地方,汴梁城對於她來說,是她向往之地,可卻並不是她在目前這個階段能夠去的地方。

順娘拿定了主意,劉氏和齊氏也就安心了,一家人的晚飯就吃得安穩,甚至晚飯後一家人還聚在一起,在堂屋的油燈之下一起說了些展望未來的話,屋子裏不時響起輕快的笑聲,喜家人這一|夜各個睡得安穩。

當黎明的第一縷曙光灑到喜家院子裏時,順娘已經砍了一擔柴回來,吃罷早飯,她拿錢袋子裝了幾百文錢係在腰間,便出門去楊柳鎮上找空房子去了。她想要找一個有院子,帶水井的屋子,最好還能有緊臨街麵的一麵,那樣生發出來豆芽就可以擺放出去售賣。

走了一上午,她找遍了大半個楊柳鎮,這樣的房子她找到兩個,但是房主出租的房價都挺高,一個要價每月兩貫租金,最少兩月一付,還有一個少一些,要價一月一千五百文,但要求最少半年一付。順娘跟他們講價,講半天,人家說最低的條件就是這個,如果她能夠接受就租給她,如果不能接受,就請她另尋它處。

順娘盤算了一下,這兩處符合她條件的房子都太貴了,至少按照喜家現在的經濟條件來說租不起,看來還要繼續找。

晌午回去吃飯的時候,順娘就把自己找房子的結果告訴了老娘和嫂子,她們兩個聽了也說這房子要價太高,要是真付了租金搬去住,喜家就一文錢的積蓄都沒了,搬進去還要做生發豆芽的買賣,手上一點兒餘錢都沒有怎麼做呀。

順娘便說:“我還沒把楊柳鎮走完,待我再訪一訪,說不定能找到合適的呢。”

劉氏便皺著眉接話道:“為娘看,你找房子的時候不一定非得要臨街又帶水井的,像咱現今住得這樣的院子也訪一訪,免得到時候那帶水井的屋子尋不著,能安身的房子也尋不著,到了何家限定的日子還不能搬走,就麻煩了,至多明日就要能定下來一處,後日才好搬家。”

順娘覺得老娘的話也不錯,自己最好在今天下午也能找到幾處老娘說的那種房子預備著,以防不測。

吃罷晌午飯,順娘又出門了,這一次她把楊柳鎮剩餘她沒有走過的地方都走了一遍,沿路打聽誰家有空房出租。

一下午,倒讓她打聽到三四處符合她老娘說的那種條件的屋子,隻不過租金還是比喜家現在住得地方高,同樣的條件,要價八百文到一千文,並且最少兩月一付,順娘當然覺得不太滿意。

到黑歸家,她又把下午找到的並問了價錢的屋子對老娘和嫂子說了,問她們怎麼想的。

劉氏歎氣說:“哎,為娘看就租那八百文的吧,這也是沒有法子的事情,就那還便宜點兒,這兩月一付也是一貫多錢了,付了房錢再添置些要生發種生的家夥事,兩貫錢就出去了,咱家一半的家底兒就沒了……”

順娘微微搖頭道:“可那一處院子離可以挑水的水井有點兒遠,咱們要做這種生的買賣,需要用很多水,要是租了那院子,光是挑水都要累死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