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
“你!”束忠大怒:“百忍宗主!你也要離經叛道不成?果然非我族類, 其心可誅……”
聽到“非我族類”這四個字, 百忍宗主臉色瞬時變得十分難看, 他上前一步逼近, 睜著那雙無神的眼睛, 陰森森地說:
“束忠仙君, 身處險境, 你還是謹言慎行的好。本尊可沒有刁拙仙君那般好脾氣。你信不信,本尊能叫你立時後悔有這張惹事的嘴巴?”
束忠冷哼一聲,側過頭去不再看百忍宗主的眼睛, 他表情冷硬,卻終究沒再說話了。
百忍笑了,道:“這才是識時務的好仙君呢。你放心, 本尊來這裏, 並不是夥同刁拙背叛正陽仙宗。”
束忠長鬆口氣,心道不錯, 這位宗主心悅鳳昭明仙君, 想必不會做什麼傻事叫心愛之人為難。
他又覺得奇怪:“既然如此, 你到這裏做什麼?”
百忍宗主但笑不答, 眼神冷冰冰的。
刁拙坦言道:“單憑我一人的能力, 恐怕無法解開師尊封印的記憶, 是以請百忍宗主前來助我一臂之力。”
原來,百忍宗主少年時有一成名招數,名喚“勸君惜取少年時”, 能夠使中招之人修為倒退。
若這招使在玄英仙尊身上, 封印他記憶的招數修為也會倒退。
此時玄英仙尊有出竅修為,刁拙解不開出竅修士的封印。
若他修為倒退,哪怕是僅僅倒退一步,退為化神修為的封印,同為化神修士的刁拙,也有辦法能將其解開。
這刁拙仙君好生算計,謀劃多時,卻硬生生忍耐,直到將己身修為提高到化神境界,方才施展大計劃,動輒雷霆手段,將堂堂正陽仙宗的仙尊之一脅迫而來。
想到這些年來,刁拙仙君鞠躬盡瘁,兢兢業業,以一人之身,守下襄和、功德兩座險峰,為人敬仰;可內心深處,卻均是陰謀算計,束忠不由的打了個顫。
他額間有冷汗落下,寬慰自己:玄英仙尊修為高深,人又精明,看刁拙對他似乎是有些情意的,他落在這裏,未必能受到什麼傷害。
反觀自己,身受重傷,靈力被廢。實在是不應該再分過多心神,考慮玄英仙尊的安危。
束忠仙君雖然明白這些道理,卻始終無法掩飾自己憂心忡忡的神情。
卻說,正陽仙宗演武會後。
望我家的獨子,望我千晴,以二十幾歲的年紀一舉奪得演武會的桂冠,成為萬萬年來年歲最小的甲首修士,一時間風光無限,蓋世無雙。
他想做的事,沒人再違背他。
所有人都圍著千晴打轉,滿足他想做的一切事情。
當真是集萬千寵愛於一身了。
可不知為何,今日白藏仙尊所住的仙殿內,卻傳來了千晴憤怒的吼聲。
隻聽千晴提高聲調,不敢置信地問:
“外公,你說什麼?”
白藏仙殿內,有一白首老人,垂目駝背,神情嚴肅。
他看著台下激動地站起身來的千晴,心中微微歎了口氣。
白藏仙尊揮了揮手,道:
“千晴,坐下。”
千晴滿臉怒容,上前一步,道:“外公,你的意思是,不同意我與萬水城臨門子初的婚事了?”
白藏仙尊搖了搖頭,說:“不,千晴,外公同意你二人成親。你可以娶臨子初,將他納入望我尊族中。但有個條件。那便是,你這一生,不可隻有他一個道侶!”
此言一出,臨子初臉色登時變得煞白。
“放……!”
千晴大怒揮袖,舉起手臂,身體都在顫抖。他連忙轉身將破口而出的髒字咽了下去,忍了忍,他聲音沙啞,道:
“……外公,你一向是最疼我的。這一次,我卻是想不出,你究竟為何要這般為難我了!”
白藏仙尊看了看千晴鐵青的臉色,又看向站在他身邊的臨子初,張口欲言。
“好了,”千晴不耐煩地擺了擺手:“若你要說那些什麼門不當戶不對的鬼話,請不要說了,我一句也不想聽。”
千晴這話說得頗為無禮,似乎不應用這樣的態度對待長輩。
可是白藏仙尊卻不以為忤,隻是點了點頭,而後道:
“此事與門戶無關。子初,我如此這般是因為……”
臨子初麵色蒼白,見白藏仙尊猶豫著沒明說,心中了然,接口道:“正梧洲男修之間難以孕育子嗣。望我族血脈本就稀薄,仙尊是在擔心望我尊族的後代子嗣。”
白藏仙尊神情肅穆,點了點頭。
臨子初開口道:“當年千晴之母以己身之肉,誕下一子。她能如此,百十年後,難道我便不行嗎?”
臨子初言語時,這個一向高雅淡泊的仙家修士,眉眼間盡是倔強剛硬的神情,與千晴如出一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