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導和老爹趴在道路上,探出小半截身體,手忙腳亂地幫石頭拽住我。
以我一個人的體重,就算山勢再陡峭也被他們拖上去了,但局麵就這麼僵住了,仿佛一場緊張的拔河比賽,上麵的人緊緊拽著,下麵的手拚命扯著,勢均力敵,誰也無法取勝。
我大腿上的筋都快被吊斷了,屏住呼吸,左手猛地拔出牛角刀,狠狠向自己的小腿劃去。伴隨著沉悶的哀嚎,抱在我腿上的東西終於掉下去了。
被石頭等人硬拖上鳥道,我渾身都散了架,眾人見我沒事都鬆了口氣。
向導接過馬燈往我腿上照了照,突然問道:“知道是什麼襲擊你的嗎?”
我搖搖頭,不可思議地看著自己的腿。
我的手臂僅被山體擦破了塊皮,兩條腿上纏滿了柔軟的藤條,藤條已被牛角刀割斷,我並沒有受傷。
可是我的雙腿卻詭異得讓人不敢相信,仿佛剛從血水中撈出來般鮮血淋漓。這些血顯然和我的不同,散發著與瘴氣同樣的惡臭。
眾所周知幹溝裏除了駱駝刺沒有生命,那這些血是誰的?
石頭的臉色鐵青,一寸寸檢查我的雙腿,直到確定血跡不是我的才鬆了口氣。
老爹戰戰兢兢地說:“向導!我們往回走吧!你看看羊頭的腿,這穀裏一定有不幹淨的東西。
這樣下去我們還沒有走出山穀就會天亮的,一旦太陽升起來我們就再也不可能活著出去了。”
向導冷哼一聲,臉色陰晴不定,其餘六人看著他的臉色誰也不敢說話。
五分鍾之後,向導讓眾人檢查繩索繼續趕路,石頭突然皺眉說:“老爹說的有道理,這穀裏山體滑坡太厲害,道路狹窄得無法行走,繼續走下去,萬一再有人失足,誰也別想活著出去。”
我替石頭捏了把汗,自從取道幹溝,這小子就像吃錯了藥。
駝隊本來就對我們處處提防,背後又有數不清的暗箭,他不收斂,反而越來越囂張。如果向導想現在除掉我們,我倆隻能等死。
向導盯著石頭足足看了兩分鍾,才陰霾地說:“後隊變前隊,返回。”
頭領見我們返回並不吃驚,淡淡地命令就地休息,天亮後翻越冰達阪。
豆子和小西安見我們安然返回顯得很高興,湊到我身邊詢問情況。
我見沒人注意,把幹溝裏的情況簡單告訴他們。
石頭又恢複了以往的冷漠,悶聲不響地坐著,對我們不理不睬。
我等豆子等人睡熟後悄悄移到石頭身邊,石頭並未睡著,默默地坐起身看著我。
我心裏有很多疑問,本想單獨詢問石頭,見他這種反應,倒不知該怎麼開口,隻能訕訕地說:“有火嗎?”
石頭遞給我火折子,低聲說:“我知道你遲早會來找我,想問什麼就問吧。”
我警惕地看看四周,問:“你是故意的?”
石頭取下脖子上的狼臂石遞給我,盯著我看了很久才說:“我們必須翻越冰達阪。”
“為什麼?”雖然我察覺到翻越冰達阪是個陷阱,卻想不透裏麵的緣由。